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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凄切,就是冷秋。一浪又一浪的落叶声中,红褪绿消,秋意渐行渐远,时间慢慢燃烧中,元光二年又走到了末尾。
冬,乘着漫天雪花,跌宕不羁而来。苍穹间风雪浑然一体,玉树琼枝,氤氲银光里,银装素裹的汉宫格外巍峨。
椒房殿中,温暖如春。阿娇正笑盈盈地逗弄着刘征臣的女儿,“来,叔婆抱抱好吗?”?
三岁的王南衣长的粉雕玉琢,漂亮极了。一双澄净的大眼睛像月光映照下的大海,她奶声奶气充满好奇地问阿娇:“不对,你跟我娘一样大,为什么就要叫你婆婆了?”
童言童语,最是可爱。
一殿的人都叫南衣给逗笑了,刘征臣笑着把南衣叫到身边,给她细细解释了辈分问题。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望向阿娇还是叫不出叔婆,她含在嘴里到底还是含含糊糊地叫着皇后姨姨。
阿娇就示意刘征臣不必在意,笑着答应了她,叫海棠拿点心水果给南衣吃。刘征臣眉目间隐隐的萧索惆怅,此次来只怕还是有事吧。
等海棠哄着南衣下去后,阿娇才收回视线,暖融融的看向刘征臣,话里尽是艳羡:“真好,南衣真可爱。”
刘征臣抿了口茶,有些烦恼地说:“娘娘别看她现在这么乖巧,那是因为在娘娘面前。熟了您就该知道比小子还淘呢……”
她望着皇后,忽然反应过来,皇后自夭折了代王殿下后一直没有所出。在皇后面前说孩子,不是叫她难受吗?刘征臣的话头戛然而止,低头又抿了口茶。
阿娇心下明镜似的,苦涩萦绕。却装作不知,屏退了左右,正色问刘征臣:“这是有什么事了吧?大着肚子还非要进宫?”
刘征臣顺着阿娇的视线也落回自己已然显怀的小腹上,无奈地说:“娘娘,刘建又写信来了。”
自她嫁到长安,刘建一年总要写上几份书信叫她回去省亲。她又怎么敢回去呢?千辛万苦才嫁到长安,又有了女儿丈夫,生活平淡温馨。
但是这次是娘写给她的,字里行间思女之情跃然眼前,字字叫她落泪。但她还是含着泪回说有了身孕,不便长途颠婆。
这样说山高水长不耐舟车劳顿的借口说了好几年,说得她自己都觉得牵强了。南衣生下来长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外公外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女儿起名南衣稍解愁思。
阿娇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征臣心下了然,娘娘还在为前段时间的事情有些生气。邯郸人梁蚡献美给江都王刘非,刘建不知从哪听说了,私下就把美人给扣了下来,梁蚡自然不耻这种子夺父妾的行为,颇有微词。
刘建派人杀了他,梁蚡家里怨气难下直接来长安上书。刘征臣知道后,瞒着阿娇求了公公盖候,刘建到底没有治罪。
阿娇后来知道了气的不轻,直问刘征臣现在还顾念这点可笑又恶心的兄妹之情干嘛?
刘征臣含着泪说她母妃就这么一个儿子,是名正言顺的江都国继承人。父亲近些年宠幸的杨姬生有一子,仗着宠爱早就对太子一位早有非分之想了。
刘建死了不足惜,但母妃怎么办?叫她仰人鼻息、生不如死吗?她已经够不孝了,怎么能眼看母妃落得如此田地?
说来说去,还是这份平稳给了她一个幻想:她一辈子就留在长安,好歹还是能相安无事。
阿娇恨铁不成钢,几乎是寒着脸叫她走的。现在又听她说起这个,想来想去也不能说刘征臣的想法就错了,人只有逼到绝路上才能生出同归于尽的决然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刘征臣也是难的很。但你宽和一步,并不代表人家就会让你一步。
她脸色柔和了一点,但还是提醒她:“你现在不是当初想的那样,最坏不过一死百了了。你有了南衣!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你得为他们负责!”
说到孩子,刘征臣脸色阴晴变化,最终化为了幽幽长叹。“娘娘,征臣心中有数。刘建要是再有什么,于公于私也不能管他了。”
她收起眉间的忧愁,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娘娘,好像太后叫我公公盖候正在为陛下搜寻美人呢。大概是因为我和娘娘交好,谁也不肯对我说详细的情形。”
阿娇不免冷冷一笑,看来太后不是不安于昱儿一事,就是叫田蚡给说动了。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叫她这个永远生不出孩子的皇后失宠,同薄皇后一样被废后,还会有谁去翻陈年往事?有谁会去吃力不讨好地要讨这个公道呢?
天下人自然只会说是皇后福薄。
但是还真的没所谓,想温水煮青蛙,也不问问我会不会给你们这么多时间?
正月间,阿娇去长信宫中问安时就见到了王太后精心准备的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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