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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真是煎熬。天气越来越冷,后宫里便传来一些事:阿忠自关押后已经被审了两次。武周王朝的大牢,无论是哪里的,洛阳府的还是刑部的,抑或是大理寺掖庭的,只要进去,没有一个是不用刑的。我被用过刑,上官大人也被用过刑,阿忠自然也不可能被豁免。
后宫已经传出,他是武夫,比我跟上官大人更经打,也就被打得更狠,所以一堂过后,要养些日子在过堂,再打。
有人便说道:“这可看出身份不同了。县主便是县主,到底是天家血脉。同样是要审的,县主只做出惶恐不安,受刺激很深的样子,连问都不敢再问了,只拿手下伺候的人做文章。阿忠被打不说,连那天跟着县主伺候的人都打得死去活来多少次,也不知审出什么没有。”
这些议论显示,宫中相信阿忠无辜的还是占了多数。
她们这样说长信县主:“又不是嫡出,亲娘死了,亲爹也死了,关在那种地方,字都不认几个,能有什么好教养?”
我在后院暖房里查看药草,悠兰与春雨在窗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不知什么,转身春雨走了额,悠兰转身进了暖房,一边帮我整理苗木,一边在我耳边絮叨:“这次把阿忠打得重了。他在牢里,只能睡稻草,衣食又不周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起来真是飞来横祸。”
我装作没听见,将写了药名的签子插在田垄。可是我的手出卖了我,签子插下的时候还是顿了一顿。
牢狱我是蹲过的,而且不止一次。第二次虽然占了上官大人的光过得还算好,第一次在洛阳府的大狱,那真是人间地狱。不要说睡稻草,便是半夜里红着眼睛盯着我对望的老鼠,便能吓得人半死。等到回了宫,那身上的虱子跳蚤,悠兰与春雨将我身上的旧衣全都剥光扔了,又将我浸在热水里像刷鸡肉那样刷干净,又用药粉搀了皂角擦在头发上,用油布包了闷了半个时辰才打开油布包洗干净。那洗头发的木盆里,漂浮着的都是虱子的尸体,黑压压的一层。
这还不算,我洗完了坐在那里,她们俩又轮番用最密的木梳给我篦头发,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发丝根上的虮子篦干净了。
第二日再洗一次头,捂一次药粉,才算是把身上折腾清爽。
如今阿忠在里面,所受的苦楚还论不到虱子虮子,只那刑罚便重了几重。谁让他是男人!
“姑娘,你倒是个心宽的!”悠兰有些不乐了。大约她觉得我忘恩负义吧。当年我被关在洛阳府,阿忠明里暗里出了不少力,如今他身陷囹圄,我倒漠不关心,不免令人齿冷。
“惜福郡主去审过他。”我轻轻地咬着唇,“郡主会关照他的。”
悠兰气道:“郡主是郡主,姑娘是姑娘!郡主照拂得了他的衣食,照拂不了他的身子。他受了刑,是轻是重大家都不知道,姑娘便去看看他,就当视诊,回来配了药给他送过去,也算是一样态度不是?”
她所思所虑不过是极力把我与阿忠往一起凑。她怕阿忠对我寒心吧。
她又凑近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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