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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自懂事以来,要么在桑镇的曲水书院里念书,要么就是去双溪村找师父李豫安学习武艺和医术。长年远离杜家,和杜家人的生疏比起来,他觉得师父对他很非常好。是以,每逢他遇到甚多不解时,他便会去双溪村找他的师父。
他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双溪村时,恰逢雨止了,夕阳余辉洒在双溪村炊烟袅袅的屋舍间。村口的大黄狗瞧见他,甚是熟稔地跑到他跟前,左右摇着尾巴,轻声地飞脚着。
“嘿,大黄,许久不见了。”杜子腾翻身下马,朝着大黄大声说着话。
大黄狗朝他吠了几声,转头朝向着依山而建的农家小院子飞奔而去。杜子腾随在大黄狗后,来到一处农家小院子前,扯开喉咙,大喊道:“师父,丽娘,阿思,你们可都在不?”
“你小子近日贵人事忙,把我这老头儿可忘在脑后了。今个儿什么风竟然把你小子给吹来了?”一把苍老的声音自门内响起。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打开了大门走了出来。他虽年近古稀,却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
杜子腾嘿嘿一笑,一面跟着老者走入院子,一面咧着嘴和他调侃道:“师父,徒儿我难道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其他的正经事儿可做了吗?”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在师父面前晃了两晃,正色道:“师父,我不甚明白,为何我爹让我去秦家偷这玩意儿。”
李豫安接过杜子腾手中的册子,上面赫然写着:“秦家植桑养蚕秘籍”。他面上笑容收起,眼中的神色变得深沉起来,问道:“杜元志让你去取这册子时,他如何交代?”
“父亲什么都没有说。他私下跟我说,让我独自行动。”杜子腾摇着头答道。
他不解地继续说道:“徒儿不甚明白爹爹的用意,这才先来寻了师父问问。师父您也知晓,在杜家,平日里我是一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做的人。杜家无论大小正事儿,皆轮不到我。可是,不明白,这次为何爹爹突然要指名让我去办这件事儿。”
李豫安神色凝重地望着手里的册子,半响仍没有说话。难道,天朝又要有所变动了吗?他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说起来杜子腾的身世一直是他心中最隐秘的事。
当年正得圣宠的盛贵妃,着了赵皇后布下的局,以欺君之罪要打入冷宫。李豫安当时恰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宦官,因着盛贵妃对他有恩,他暗中给盛贵妃传递了消息。
盛贵妃得到消息后,深深受了打击,不觉动了胎气,提前临盆。产下皇子的盛贵妃苦苦相求于他。他念着当年盛贵妃对李家的恩情,横下心来,偷偷地带着刚出生的六皇子逃离皇宫。离开皇宫后,他得到了消息,盛贵妃不仅欺君之罪,况且生下死胎,使得龙颜大怒,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
李豫安抱着盛贵妃唯一的血脉,东躲西藏,流落民间三载。后在桑镇遇上当年他施恩过的杜元志。杜元志为了报答当年李公公在圣上面前,为杜家私下贩卖进贡之品给番邦之国而说情,这才保全了杜家。杜元志答应给李公公和小皇子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这么多年以来,杜家皆按照李豫安的要求,将杜子腾寄养在桑镇,寄养在离他咫尺之地,让他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他曾经以为,他们主仆二人,一直会这样隐姓埋名地过下去。可是,如今看来,天朝有变,是以杜元志这才不得有如此安排?可是,杜元志为何不来和他先行商议呢?
“子腾,你便先将杜元志要的这本册子给他吧。对了,近日桑镇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发生?”李豫安思索片刻,他无从知晓,杜元志这葫芦里卖什么药。静观其变是唯一的法子。
“好,徒儿知晓。”杜子腾便应了下来。方才,他看不明白李豫安面上变换着的神情,他知晓师父的脾性,如若他愿意告诉他,他自然会知道。如若他不愿告诉他,他问了也是白问。“师父,我今日在路上遇到了王家几十辆车马。哦,对了,还有秦家也来桑镇了。”
李豫安听到杜子腾提及王家和秦家,他的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一面点着头,一面在思量着。秦家来桑镇的理由倒是说得过去。杜子腾从秦家盗取的这本册子,就够秦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可是,一直偏居南疆的王家,平日甚少踏足江南。如此看来,天朝即将有变了!
杜子腾见李豫安只是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却忽得想到一件事儿来,一屁股在李豫安身旁的石凳上坐来下来,问道:“师父,您医术冠绝天下,您能否告诉徒儿,如何医治因中毒而引起的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