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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袁朴同想不明白。
袁家栋跑进来,袁朴同一愣:“接风宴好了?”袁家栋上气不接下气:“胖团把伍国舅的儿子打了!”
“什么!”袁朴同惊得起身,本能地就去拿笔要写申辩公文:“你说我来写,看看有什么对我们有利的?”
袁家栋抹抹头上汗水,奔跑过来的喘气稍定:“父亲不用了,我是来让您安心的。胖团当着人把伍大郎打了,伍大郎拜了他做大哥!”
袁家栋有点儿欣赏:“伍大郎倒是个男人。”
袁朴同沉默了:“哦?从姚官保到伍家的人都围着这个胖团转?”袁家栋也觉得不对:“是啊,张阁老的孙女儿也跟在他后面。不过父亲,军中一向是服好汉的。”
“还是多加小心,再打听打听荆晓的底细。”袁朴同回想:“我在京中长大,他说的那地名是真的,有没有这样一户人家,我就记不得了。”
袁家栋陪笑:“父亲,您十几年没回京里,也许人家是新搬来的也不一定。”袁朴同沉着脸:“小心为上,你多个心思盯着他,这个人太出风头了。”
他不由自主想到另一个一进军营就出风头的人,不是伍十三,是当年的少帅萧护。袁朴同比萧护大上几岁,萧护头一回进军营,是八岁。认真军中长呆,是十一、二岁以后,十六岁少帅就独领兵权了。
袁朴同还是没想到这风出头的胖团是萧护长子,太子殿下。
他怎么敢想到自己和皇帝皇后都不和,皇帝会把太子殿下放在自己帐下。不敢他不敢想,是这本身就是让人不敢想的事。
姚兴献的人来请袁朴同去接风宴,袁朴同呆到酒过三杯,起身对伍思德敬过酒,伍思德毫不掩饰自己的冷冷淡淡,袁朴同找个理由离去,回去兢兢业业检查自己公务上不出错,免得让伍思德抓到。
伍思德很想对袁朴同报一回仇,可萧护不允许,让他在对待袁朴同上面听从姚兴献,伍思德是心中有气,却也知道要容人,就自己忍着,好在和袁朴同也不大见到。要见太子,是姚官保叫胖团到姚兴献帐篷里,甥舅说了一回。
没住几天,伍思德就离去,把儿子侄子托付给姚兴献:“不听你的,只管打,老子不心疼!”姚兴献又要笑他:“你不心疼,公主心不心疼?公主要心疼,让你跪床头,你还不背地里要骂我?”
“扯你的吧,我怕她!”伍思德一脸不认帐,把儿子们交待一通。出帐篷,见到萧谨在人堆里,对他看看,上马而去。
萧谨一直看到舅父消失在地平线上才回帐篷,帐篷里多了很多东西。一大堆的衣服,一大堆的吃的。
太子又想父母亲了,他没有想到相隔只几个月,父母亲就能算到自己衣服光了。原先准备的那些衣服,没有张闺秀在,是穿上三年都可以的。
拿起一件衣服,胖团认出来是母亲的针脚,又想到表弟大郎讨好的话:“我自己的东西都不多带,全给表哥背衣服了。表哥您是太子,衣服少了可怎么行。”
是伍大郎半夜里悄悄溜到这里来说的。
看在这些话的份上,萧谨决定不揍在自己面前晃的伍大郎了。又想到伍大郎嘻嘻哈哈的样子,实在不行,少揍几回吧。
正在对衣服发呆,小蛋子进来:“小爷,伍家小爷和袁家的人打起来了。”萧谨一跃下地:“去看看。”
奔到校场上,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分开众人进去,见到伍家兄弟五个人,打袁家兄弟三个人。
袁家梁都红了眼,嘴里骂道:“小娘养的!”伍大郎一扑压倒他,伍二郎上去就打:“你敢我娘,知道我娘是谁吗!看二爷治你的罪!”
老二袁家国和伍大生扭打在一起,两个人身上都是泥。最年长的袁家栋是伍二生伍三生两个打一个,伍二生高叫:“这是私仇,别人不许上来!”
萧谨大怒:“住手!”大步走上前去。
袁家和伍家自己家里的私仇,萧谨更清楚。
见他过来,伍家兄弟手上慢一慢,袁家梁猛地把背上的伍大郎掀翻,一头撞在伍二郎下巴上,人人听到骨头撞击声。
伍二郎不看表哥了,骂道:“去你娘的!”一脚把袁家梁踢翻,袁家梁要爬起来,地上的伍大郎抱住他腿:“二郎,打他!打姓袁的坏种!”
这件事是伍大郎蓄意挑起的。
伍思德没对儿子说过和袁家的事,是伍大郎要到军中来,能不打听有哪些有名的人,什么人和什么人关系好。
他往兵部里去一趟,就什么都知道了。包括袁朴同当年要杀皇后的事,全知道的门门儿清。还有十一公主不好,她超级护短,能护短到在大郎二郎间也能偏上心的地步,私下里交待伍大郎:“去到防备姓袁的,和咱们家不好,和你皇后姑母也不好。”
有这些话在,父亲一走,伍大郎就憋不住,寻来四个兄弟,把听到的话一说,四个兄弟回说:“我们都听到过。”大家一合计,找姓袁的事去。
过来见到袁家三兄弟,先就开骂:“什么东西,还敢和我家姑母过不去,小爷看不顺眼,出来一个!”
这就打起来。
打到现在打红了眼,虽然太子过来喝斥,伍家兄弟罢手袁家兄弟不罢手,又开始新战团。
萧谨又急又气,过来拎开伍二郎,骂道:“滚一边儿去!”袁家梁得以一对一,对着地上的伍大郎就打。萧谨又去拦,袁家梁让他走开:“没你的事,这是私仇!”
“住手,不许打!”又一个飞奔过来,是姚官保。袁家兄弟看到姚官保,更是急了眼。袁家栋本来没出全力,怕姚官保也上来,狠狠一拳往伍二生腰眼上捅去,姚官保飞扑过来,用自己肩头接了这一拳,转身对袁家栋张开双手,护住伍二生,大喝道:“我说不要再打了!”
袁家栋对着姚官保红了眼圈,不是落泪,是迸急红了眼睛。伍二生趁他们对看,悄无声息手臂拐过姚官保,拳头直击袁家栋胁下。
姚官保身子一横,这一拳打在他背上。这一拳重的,姚官保疼得一咧嘴:“二生,你再打我恼了!”
袁家栋愣住,姚官保怎么会帮自己接了一拳?
场中又一个人出拳如飞,萧谨火大的不管是谁,抓起来就是一拳,再扔出去。姚兴献和袁朴同受惊动,同时赶到时,见萧谨站在场上气喘吁吁,脚下七零八落睡着袁家兄弟和伍家兄弟,他们外围站着两个发呆的人。
一个是姚官保,一个是袁家栋。
没有人说话,都看着气恼万分的萧谨。太子殿下怒指着:“你们,谁先的!”
“他!”伍家兄弟一起手指袁家梁。
袁家梁恨恨,却不解释。袁朴同这一刻恼得没有办法,他不信儿子随随便便就先出手。听胖团大声责问伍家兄弟:“你们说了什么,他要动手!”
袁朴同忽然心灰意冷,一个新来的兵都知道是别人先挑衅,都知道自己儿子不会先动手。难道人人看得出来自己过得不如意?
他是很在乎这个面子的,今天却当着人剥得干干净净。
伍家兄弟嚅嗫着不说,萧谨上前,对着伍大郎就是几拳,旁边有人惊呼,是韦昌:“胖团,不要惹事!”
崔振也道:“你会打死他的!”
再看伍大郎,蜷着身子在地上不住颤抖,疼得说不出话。
这几拳又狠又重,全打在伍大郎软麻筋上,虽然难过,却不致命。让众人受惊吓的是胖团用的是重拳。
袁朴同张张嘴,心中有什么格登一声碎了。胖团下这么狠的手,怎么会是皇帝一帮的人。
萧谨怒气冲天,又问伍二郎:“你说,你们说了什么,小袁将军要动手!”
伍二郎怯懦地看着表哥,忽然抱着头,爬起来跑了!
姚兴献忍俊不禁,这孩子!
“你们说!”萧谨气极了,手又指到伍大生伍二生伍三生面上。三个小伍忘了逃跑,呆若木鸡,傻乎乎可怜的看着表哥。
太子大骂:“私仇回家报去!少在这里现眼!这里只要真汉子,报私仇的问问自己,你算汉子不算!大家一起从军,以后要一起打仗!你时时就记得私仇,你还是男人!”
站着的袁家栋眼睛一酸,泪水流了下来。
一只手臂伸过来在他肩头上拍拍,这是表示抚慰的动作,却让袁朴同瞪大眼睛。姚官保?安慰自己儿子的是姚官保?
袁家栋又愣住,透过泪水看着姚官保,你吃错药了?
太子站在场中呼哧呼哧生气,伍家兄弟倒在地上不敢起来,袁家梁和袁家国让打狠了,见胖团来帮忙,索性在地上多睡一时。
这时候又一个多话的,小蛋子道:“小爷生气,再打就是!”
“奴才你,我几时得罪过你!”缓过气来的伍大郎上气不接下气的骂小蛋子,小蛋子对他扮个鬼脸儿:“谁叫你惹我家小爷生气,伍少爷,你以后记住了!”
韦昌在旁边道:“这奴才猖狂的!”有一个人轻轻笑着接话:“这奴才本来就猖狂。”嗓音娇柔,却是张闺秀。
韦昌大喜,晕乎乎的,下面要说什么全忘记。张闺秀这才意识到自己接了韦昌的话,狠狠白眼儿他,压低嗓音道:“走开!”
“好,”韦昌千依百顺的站开一步,就差低眉顺眼。
“走开!”张闺秀又骂了一句。韦昌再站开一步,撞到小蛋子身上。小蛋子用屁股一顶,把韦昌顶回来,直直对着张闺秀过去。
这对韦昌是巴不得的,他张开手臂叫着:“哎哎哎……”
张闺秀闪开,大怒:“奴才你……!”
小蛋子专心致志看场中自家小爷,一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做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