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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魏氏敢使出这样狠招,就决计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若是放任下去,岂不是白白留了个后患?”
“后患?”
作为一个宫女,敢反咬一步步扶持自己而上主子一口,谋害中宫嫡子,设计中宫皇后;作为一个贵人,敢借机把持外有权势内有根基高位嫔妃,以此争宠,以此牟利,甚至于趁她病要她命;作为一个所拥所得皆由君上而来后宫女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大胆而为,披着良善外表,做些见不得人勾当,魏碧涵确实是如容嬷嬷所言那般,是个姑息不得后患,可是景娴眼中,见惯了魏碧涵如斯种种眼中,却是一切皆预料之中,毕竟此番种种又哪里比得过她一个包衣奴才终成为后宫掌权人事实来得震撼呢?
要她死不难,作为现如今仅次于皇后之下,却又手握中宫大权真正掌权人,作为里有母后皇太后庇佑,外有乌拉那拉家族做靠山贵妃娘娘,甭说是要弄死个贵人,就是个嫔,就是个妃,只要没将一切弄到明面上,她便有是法子,有是退路,但一想到自己前世所经历种种,永璂所遭受种种,整个儿乌拉那拉家族所遭受种种,她就压抑下了这股深入骨髓恨意,毕竟,有时候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一种折磨,眼见着自己想要想求东西求而不得,眼见着原本属于自己东西一点点失去,眼见着自己所拥有一切一夜之间全盘皆失,才是一种不如死去折磨,作为过来人景娴对此深有体会,也因此,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那曾经高高上赢得风风光光令贵妃好好尝一尝个中滋味。
“如今高氏瞧起来是风光大不比从前,可她与魏氏一般都是个眼不熟白眼狼,她未惹到我,我不至于主动出击去做什么,却也不必要为了她去暴露自己势力,说到头,这后宫本就是个见不着硝烟战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又何必为了做这个好人去凭添上头忌讳?说白了,她是死还是活又与我何干?至于这连累不连累,她们即便想,怕是也没这个胆,不然岂不是将自己个儿给数搭进去了?”
阖了阖眼,压抑住对魏碧涵恨意,对弘历恨意,对钮祜禄氏恨意,回复理智之后,只见景娴抽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楷信笺递给容嬷嬷,同时转头将目光移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李嬷嬷身上——
“你给容嬷嬷说说你这两日打探到事儿,详细。”
“是,主子。”
李嬷嬷飞瞄了一眼景娴,见其稳坐泰山一副不动如风模样儿,又转头瞧了瞧因着手中信笺而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目容嬷嬷,才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道——
“嘉嫔金氏,隶属于内务府汉军包衣,乃上驷院卿三保之女,其兄为内务府笔贴式,一门乃内务府世家,金氏于雍正七年小选由当时熹妃娘娘,今圣母皇太后指入乾西二所侍奉,同年得上宠幸,次年升为格格,为人低调谨慎,却事事精细,风头不敌贤嫔娘娘却胜持稳,一路平稳向上,由使女晋格格,由格格无子晋嫔位,如今诞下皇四子,离妃位亦是不远。”
“嗯,继续。”
“是,因三年一次大选又来临,依母后皇太后意思宫中老人,特别是孕有子嗣位分都是该提一提,主子便吩咐奴才好好查一查纯嫔以及嘉嫔背景,而这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却还真是查出了点惊人玩意儿……按理来说,这后宫众人所举所动皆咱们眼皮子底下,内务府御药房太医院造办处等地方也皆是有着咱们人,若是真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亦或是不寻常事儿,理应是一早就报到咱们这儿来了,可直至此番认真查探方才得知嘉嫔自魏氏刚入宫之时便已经盯上了眼,延禧宫中扫撒太监端嫔处甚至五阿哥身边都有着她眼线,可谓是将魏氏所举所动收眼底,只是即便如此,却不见其对魏氏有半分动作,奴才拿不定主意,只能求主子下决断。”
“主子,您意思是……”
听了这么老大一通,话头又句句不离金氏,容嬷嬷就是再傻也察觉出了其中意思,慢几拍终于回过了神——
“就是这个意思。”
前一世被囚禁翊坤宫时候,景娴也没少思量过后宫个人之间种种,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魏碧涵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人,只是这个容不下非彼容不下,作为一个从低位爬上来妃嫔,魏碧涵将手中每一份权力都握得死死,容不得别人生出半分心思,做出半分动作,一旦有半点风吹草动,即便一时不动将来也少不得要十倍偿还,纯妃舒妃庆妃忻妃等皆是没少遭殃,而唯一独善其身却是只有嘉妃金氏,只有这个被追封为淑嘉皇贵妃,且诞下了四个儿子,无论是从位分还是子嗣上头都对魏碧涵威胁大金氏,如此之下,若说这二人之间没得什么羁绊,又有谁会信?再联想到魏碧涵从乾隆六年得封贵人,却直至金氏死乾隆二十年才孕有子嗣,其中十四年居然是一片空白,若说这其中没得半分蹊跷,又有谁信?
“自古恶人便有恶人磨,魏氏眼瞧着是个了不得角色,留下来少不得后患无穷,可咱们这后宫里头却也不是没有手段高,心思沉之人来压制,等着瞧吧,这有意思还后头呢!”
景娴说得云淡风轻,修得尖利指甲却信笺上头金氏二字之上留下一道深深划痕,同时眼波也微微一闪——
“螳螂捕蝉黄雀后,咱们呐,要做那黄雀,而不是那被有心人惦记着螳螂。”</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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