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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呆了。两人正在说话,便看见流珠出现,符东浑身的冷意瞬间消散,他忍不住笑意,上前想接过流珠,却被流珠无视:“秦二爷,好久不见。”
“流珠姑娘。”秦二眼里满是惊艳。“听说姑娘刚给东哥生了儿子,在下前些日子外出,途中闻得消息,正巧机缘巧合手中得到一对鲛珠,权且当做庆贺小少爷满月的寿礼了。”
“二爷费心。”
两人相谈甚欢,反倒将符东晾在了一边,甚至有志一同地忽略了他。符东并不觉难堪,能看到流珠如此轻松愉悦的模样,对他来说十分难得。不管是谁,能让她这样开心,他就感到高兴。
流珠刻意忽视他,甚至还与秦擎百般柔声讲话。秦擎心中早对她有所向往,只是佳人向来冷若冰霜,突然间柔和婉转,他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喜悦受用,甚至还紧张起来,好几次说话都结巴着,早就忘了旁边还有自己的结拜大哥,而跟自己说话这人是结拜大哥的心上人。
过了会儿,一直安静听他们说话的符东道:“既是如此,二弟,日后你若是有时间,便多多来陪流珠说些话,我嘴巴愚笨,总是说些她不爱听的,她也不想见到我。”
流珠冷淡地无视了他。符东早已习惯,秦擎却颇为尴尬:“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与他非亲非故,也非夫妻,二爷若是想与我交个朋友,日后便多来几次,我心中也是高兴。”
流珠丝毫不给符东面子,符东却早习以为常。惟独秦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只得应下。
于是从这日后,两人便经常私下见面。秦擎来符家堡都是光明正大的,符东在的时候他来,符东不在他也来,时间一长便和流珠混熟了,说话也轻松起来,展现出自己扬名天下的才情,不知不觉间,再来符家堡竟先奔流珠这里,而后才去找符东。
渐渐地就有流言蜚语传出来,说是流珠姑娘跟秦二爷好上了,人人都心疼自家堡主被戴了绿帽子,符东对此却一无所知。
偶然一次他听到了,甚少发脾气的他直接将那小厮鞭笞三十,而后发卖,勒令堡内上上下下不许再乱嚼舌根子,否则一律发卖!
这一命令下来,顿时干净不少,再也没有人敢背地里说流珠与秦擎的事儿了。
就这样,一晃五年过去,小少爷长大了,知道自己除了爹以外还有娘了,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奶娘跟婢女一提起他娘,神色间都隐隐有着厌恶,甚至连对他很好的管家爷爷一说到他娘都会对他耳提面命,告诉他,一定不要相信他娘说的话,也不要跟他娘亲近。
小少爷不明白,你看花匠的孙子阿牛就跟自己的娘关系很好,阿牛娘还经常给阿牛做新衣服新鞋子呢,虽然自己也有很多新衣服新鞋子,但是娘从来没给自己做过。
他小小的心里特别想见见自己的娘,可是没人带他去。
于是,在阿牛的帮助下,某天中午午睡的时候,小少爷悄悄顺着窗户爬了出去,找到阿牛,让阿牛带自己去娘亲那儿。
一路上七拐八拐的,小少爷记不大清楚了,但他好像没有见过娘。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娘明明住在堡里却不肯来找自己玩呢?人家阿牛的娘每天晚上还给阿牛讲故事呢,他也想听呀。
终于到了,他费劲儿地从一个狗洞里钻进去,因为门口守卫的家丁是不会让他进的。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子坐在树下,她对面坐的那人小少爷就熟悉了,是对自己很好的秦二叔嘛!秦二叔原来见过娘?
那怎么都不给他见呢?
流珠早就注意到不远处悉悉索索的动静了,只是她一直装作没看到。如今她已经在符家堡生活了五年,这五年里,她从不见这个孩子,谁把孩子带到她面前,她就跟谁急,甚至还会没头没脸地抓起东西砸孩子,直到再也没人敢让她看孩子,五年了,这孩子早就不记得疼了,生得倒是十分可爱,和符东有点像。
对面的秦擎察觉到她的走神,关切地问道:“流珠,怎么了?”
流珠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真是奇怪,感觉自己记忆里从未学过围棋,可即便是和秦擎这样的高手下,她也不会输。就好像那些知识与记忆,虽然暂时被遗忘,却一直存在于她的脑海中。
秦擎笑笑,见流珠额前一绺长发飘下,便亲昵地伸手为她捋向耳后。流珠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便是接受了。
如今她与秦擎的关系基本上是人尽皆知,只有符东一直不信。不信她会喜欢上秦擎,也不信秦擎会背叛他。
突然,她的小腿被一把抱住。流珠拈起一颗棋子,低头看过去。那小小的孩子白白嫩嫩,极为可爱,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此刻正天真可爱地看着她。
她的眼眶突然酸涩起来,心痛不已。不是女鬼的泪,不是女鬼的心,这都是流珠本人留在身体里的记忆。
她的孩子。
流珠轻轻抖了下腿,将孩子踢开,那小家伙似乎呆了,毕竟自己人见人爱,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嫌弃。然后他揉了揉眼睛,问:“你不是我娘吗?”
流珠没有说话,起身进屋了,秦擎看了小家伙一眼,对他嘘了一声,也跟在了流珠身后。
翠儿如今已经不伺候流珠了,她现在身边不喜欢任何人跟着,当然,在下人们看来,都是为了避免让人撞见她跟秦擎之间的丑事。毕竟知道归知道,亲眼看见却是不一样的。
“流珠,你最近是怎么了?”秦擎走过来握住流珠的手,担心地问。
“符东就要回来了。”
秦擎脸色一变。
近几年符东的生意非常忙,每个月都要出门几天。他出门的时候,秦擎干脆就住在了流珠的院子里。他们迄今为止都发乎情止乎礼,最多不过握手亲吻,但对于符家堡的人来说,两人都住一起了,还能有什么勾当没干?
一个个的都心疼符东瞎了眼,看上流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所以,我们该跟他摊牌了。”流珠说。
秦擎先是一愣,而后惊喜道:“你愿意和我走了?”
“当然。”
“你跟我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只是流珠,你知道的,有些事我们得先做到。东哥的手段很厉害,我们逃了,他一定能找到我们,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没有功夫来追我们。”
“哦?”流珠低下头,掩住眼底诡谲。“什么办法呢?”
“就是……”秦擎附到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流珠越听眼神越冷,可是当秦擎看向她的时候,她立刻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好啊,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秦擎即将美梦成真,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将流珠抱入怀中,看似真诚深情地吻住她的嘴唇。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外面踩在阿牛背上好不容易够得着,巴着窗台朝里看的小少爷却傻了。
这是在干什么?
巧的是当天晚上他爹就回来了,小少爷先是跟爹爹撒了会娇,然后好奇地问:“爹爹,为什么秦二叔要啃娘的嘴?”
符东正在整理手上的包裹,近几年流珠愈发不许他碰,甚至不许他靠近,他若是硬来,她便以死相逼,所以他早被赶出院子了,只是每次回家都会精心给她准备礼物。眼下听儿子说什么秦二叔啃娘的嘴,他一下就愣了,脸色一沉:“小孩子不许撒谎。”
“我才没有撒谎呢!”小少爷不服气了。“我都是说真的!阿牛也看见了!秦二叔还把娘给抱到床上去了!“
其实只是流珠刻意做的模样,然后小少爷就摔了下去,等他再爬起来床幔都放下了,自然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反正在他小小的心里就是秦二叔跟娘睡了一张床。
符东的手在颤抖,可半晌,他慢慢地平静下来,眼神有一丝空洞,柔声对小少爷道:“乖,日后不许再到你娘的院子里去了,明白吗?”
“为什么?”小少爷不懂。“可是我想要娘。阿牛说他娘经常给他做好吃的,还做新衣服。”
“你想要好吃的,厨子会给你做,新衣服爹给你买,不要去烦你娘,明白吗?”
小少爷咕哝两句,还是应下了。
流珠原以为当天晚上符东会来兴师问罪,她都准备好了,结果这人竟然没有出现?她有点恼,对着镜子搓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