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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敲打着屋檐。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凉入心。无一丝暖意。
那一夜。少年的话特别多。讲了许多关于凤喜的事。像是说给邱寒渡听。又像是在跟静静躺在棺木里的凤喜回忆往事。
说了包子的故事。她一口。他一口。于是她老了。他却长大了。
还说了深夜跪地求医的故事。凤喜背着年幼的聂印。跪在医馆前。求人开门救人。那时。聂印已烧得迷糊。完全沒有知觉。可是他们沒有钱。又被人撵了出來。就算她磕破了头。也无人理会……最后少年命大。又自己挺过來了。
那时候。凤喜就说:“唉。小五。如果你有个不测。我该怎么交待。”
聂印一直以为。她是说不好向聂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原來。不是。她要交待的人。竟然是秀妃娘娘。
……
贫寒又艰难的往事。一件一件。少年流着泪。细数得心酸琐碎。
邱寒渡静静地听着。沒有插言。也无从说起。她自己沒有什么亲人。也从來沒经历过特别的亲情。她无法深刻体会。
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无法伪装自己有多悲伤。只能将该做的做了。尽职尽责。
看起來。她多么冷血。天性凉薄。但起码真实。这就是邱寒渡。
好几次。她看着少年那种悲痛欲绝的神色。都想问他。是否相信她。是否怪过她。哪怕不是她推凤喜下水。但毕竟。凤喜是找她说话才出的事。
于情于理。她都难逃干系。
终究。她沒有问出口。竟然不敢。很怕。很怕。如果少年说不信她。她该何去何从。
秋凉如水。
终于。她的泪也缓缓滑落。不是因为听到少年说的往事有多难过。而是想到了自己。心头涌起被少年的母妃嫌弃的委屈。
……
跪到第六天。邱寒渡好久沒作的毒素作了。
聂印沒有迟疑。弯身抱起她。飞快进了房间。一个时辰后。两人都面色不好地再次跪在凤喜的灵堂。
别人看不出奇怪的苗头。但黑妞却看出來了。
动作并不明显。疏离得也不多。喝水各自喝了就喝了。也不递给对方。吃饭各自吃了就吃了。彼此根本不问一下。两个原本亲密得恨不得用一双筷子一个碗的人。忽然变得生分。难道不奇怪吗。
类似奇怪的事。延续到了第七天的中午爆了。那会儿送葬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气氛极致肃穆悲伤。
彼时。凤喜的棺木已被人抬了出去。整个灵堂里。黑白得萧瑟。
邱寒渡一身素服白裳。髻里插了一朵小白花。多日不眠不休。使她本就纤长的身影看起來更加消瘦。腰肢不盈一握。
不知怎的。她稍微恍了个神。一不小心就把灵堂的供果给打翻了。果子滚了一地。
印王爷负手立在其间。隐忍着怒意。沒说话。要知道。打翻供果是很不吉利的。尤其这一天。是凤喜下葬的日子。
那黑丫头这两日一直就战战兢兢。生怕王爷缓过气來。怀疑王妃推老夫人下湖。这一哆嗦。就在她扭脸去看打翻的供果时。手里的烛灯莫名就将悬挂的白绫燃烧起來。顿时整个灵堂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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