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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台扶栏上走了两步,项御天躺下来。
他包着纱布的手伸到脑袋后面,头枕在弯曲的手臂上,一手随意地搭在腰间,墨色的狐狸头戒指在阳光下更显凌厉。
他的一半身体,都露出扶栏外。
仿佛随时会掉下去。
项御天躺在那里,五官妖异,面泛幽冷,一双眼定定地望着天空上的那抹蓝,蓝得清澈,如水洗过一般。
然后,他想到了在海边的集市区,她叫他哑巴哥哥时笑起来的模样……
比天空更清澈。
“渺渺。”
你现在在做什么?和那个男人呆在一起做什么?
拥抱?
接吻?
还是上/床?
项御天缓缓唤出这两个字,手慢慢移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正被人用刀割着。
他无法阻止。
一片紫色花瓣从顶上落下来,徐徐降下,停在他的指尖……
项御天的眼里浮过一抹阴森,如骷髅的狰狞。
渺渺,你最好和那个男人什么都别发生……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
项御天嘴中的女人此刻正坐着一部越野车里,替他最嫉妒的那个男人挑刺……
安城Call了司机来接,将江唯一一起带回去。
迷彩色的越野车在海口的小路上平稳开过。
“好了。”
江唯一坐在安城身旁,将他手上的门刺挑出,用创可贴贴上。
“谢谢。”
安城温和地笑了笑,拿着自己的缺陷自嘲,“瞎子就是这个不好,连根刺自己都挑不出来。”
江唯一看着他那双琉璃般的眼,有些不是滋味,“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吐槽自己眼睛的。”
他似乎从来都不太介意别人的嘲讽。
甚至,他还能自我吐槽。
明明是那么清高的一个男人,却对自己的不健全丝毫不在乎……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安城平静地说道。
“不能治疗吗?”
这是江唯一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
以前,她把安城奉为神砥,生怕一不小心戳痛他的伤处。
现在,她对安城没那些杂念了,反而能更谈得更开。
“我是先天失明,治愈的概率很小,而且我已经习惯了。”安城淡淡地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宁和的气息。
“你没想过要看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就算是有一线希望,也应该努力去医治不是么?
“没想过。”安城摇了摇头,脸上泛着温和的笑容。
“真的?”他真得没好奇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没好奇过自己长着一张怎样的脸?
“嗯。”
安城点头,然后慢慢转过脸,面向窗外,唇边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一抹黯伤浮过没有焦距的眼中。
他没撒谎,他过去真得不曾想过。
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的世界,他早就习惯。
直到后来,他的生命中出现一种干净悦耳的铃铛声;直到后来,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总是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的人……
他开始想了。
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他的眼睛不会突然恢复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