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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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迅速冷落了下来。方才还相互谈笑聊天的平民们，眼下却是不约而同地垂下了脑袋，沉默着拥挤在道路两边。仿佛只是一瞬间，宽旷路面上唯一能够行动的，便只剩下道路中央那两个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小混混模样打扮的男人。赫金镇上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自从前几年名为“巴托俱乐部”的黑帮势力，以雷霆手段接管当地地下世界之后，如今天这般场景便成为了日常惯例。《独步成仙》只不过多交些所谓的“保护费”，路上相遇时浪费点时间。对于这些自出生起便过着苦日子的人们来说，能够呼吸到明天清晨的空气，便已经是幸福了。今天，也同以往并无两样。得益于提前制定好的谨慎计划，分批混入小镇的“外来客”们，尚未引起当地势力的注意。毕顿也如往常那般，挺着自己滚圆的啤酒肚，享受着周围平民畏惧的目光，神情高傲的行走在街道中央。身上那件象征着“巴托俱乐部”成员身份的无袖红夹克，以及腰后悬着的制式火枪，几乎是他自信的全部来源。“北街那边裁缝店的保护费收了吗？我看他最近生意挺好的，可以‘适当’多收一些。”身旁，留着两撇精致八字胡的马特随口问道，阴冷目光在周围沉默的人群中扫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然，我昨天就带着几个兄弟去过了。”“店里那个老家伙以为我们不知道，偷偷藏了五万贝利在衣橱里，要不是老子临走前又搜了一次，还真要给他混过去。”像是想起了什么，毕顿长久没有清理过的油腻大脸上，露出了一抹满带嘲讽意味的嗤笑。“说是什么留给儿子结婚的钱，死活不让动，老子照着他脸来了两巴掌，才老实下来。”“要我说，明天就带着人给他铺子砸了才好，杀鸡儆猴！”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毕顿的嗓音刻意拉高了一些。自然而然的，周围平民的脑袋也垂得更低了些。“那可不行。”马特眯着双眼，轻轻摇了摇头。“人可以没，铺子得留下。”“哈哈，还是你想得周到！”闻言，毕顿不由大笑起来，浑身肥肉震得一颤一颤。肉饺般通红肥大的酒糟鼻忽地翕动了两下，他的脚步骤然一停，目光望向路边街边角落的某个身影。随即也不顾身边马特的疑惑，硕大的身体便径直冲进了人群。“啊！！”伴随着一道惊慌的尖锐女声，一名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的少女，被毕顿抓着头发，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这条街也走过不少次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货色。”充斥着邪欲的视线在少女身上如刀般剐过，毕顿舔了舔嘴唇。空着的左手，更是已经忍不住在少女窈窕身体上下摸索了起来，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周围的平民虽隐隐骚动着，但却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当作没看到。“差不多得了。”出乎意料的，马特此时却皱眉出声道。“老大那边的货今天就要送到，要是耽误了时间，到时候在老大面前，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他自然不是因为少女的原因才出言劝阻。事实上，只要不影响到他自己，对方就是把整个镇子上的女人都拉过来开无遮拦派对，他都不在意。只是，两人今天的任务确实比较重要，要是因为对方没脑子的举动耽搁了，以巴托老大的性格，他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马特的话语声，似乎让色欲熏心的毕顿冷静了下来。又回想起巴托老大一向残暴凶厉的作风，肥硕的身子不由随之一颤。心中原本的欲望，顿然被没能完成任务的恐惧所冲散。“小美人，等哥哥晚上再来找你。”视线在少女身上又狠狠剐了两遍，毕顿刚想松手把对方放下，身旁却忽地传来一道满是愤怒的吼声。“混蛋，给我放开她！”只见一名身材健壮的质朴青年，手里提着一把钢制鱼叉，满脸胀红着冲了过来。圆睁的眼眸中，满是对毕顿的愤恨，以及对少女的担忧。“别！亚伯，别过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见青年直冲而来，原本心如死灰的少女，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向身边的黑帮混混哀求道。“求求你们，别杀……”“砰！”刺耳的枪响骤然迸发，刺鼻的火药味于空气中弥漫。钢叉摔落，青年的身体向前无力地倒下，鲜艳血泊在地面上蔓延。速消逝。马特将手中的火枪收回腰间，仿佛只是碾碎了一只小虫子，看都不再看一眼。只是催促着：“赶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少女满眼呆愣地瘫坐在冰冷地面上，张着嘴，泪水无声淌满了她的脸庞。连毕顿两人已经离开了都不知道。直到街道上再次变得喧嚣，来自周围众人的同情，又带着一丝庆幸的目光，才让她回到现实。几乎是爬着扑到了青年的身上，少女嚎啕大哭着，仿佛要把心都吐出来。与此同时，街道角落。小约翰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探出脑袋，见两名黑帮成员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不由拉了拉身后诺岚的衣角。“先生，他们已经离开了，咱们继续走吧。”并没有拉动。有些疑惑的，小约翰下意识转过脑袋，不禁浑身一震。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到了极点的眼神。仿佛连空气都因此冻结，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是几乎能凝出实质的森冷火焰。如坠冰窖，小约翰不禁屏住了呼吸。但只是下一秒，那些冰冷便又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看似温和，实则古怪的微笑。诺岚摸了摸小约翰的脑袋，从腰包里掏出两张面值5000贝利的纸币，塞到对方怀中。轻声道：“我临时有点事，你在这里等一会，半个小时就行。”“如果到时候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回家吧。”随即身子一动，便消失在了街道上的人群当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约翰才回过神来。用力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