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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君在长沙,他们就都想来拜见君,不过却被认出君的这人给阻止了,说既然君潜匿行踪,显是不欲为外人知,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冒昧地烦扰君,只要他们几个人心中有数,平时多注意一点长沙的动静,为君保障好外边的安全就可以了。”
认出荀贞的这个人说假话的功力不高,要不然也不会在试探的过程中被人诈出实情,可他劝阻诸人来见荀贞的这几句话说得却是很好,颇有“做好事不求名”的“义士”之风。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此君何人,我当面见谢之。”
桓阶笑道:“他就在前边堂上,君很快就可见到他了。”
桓阶作为长沙地方上的士人,是颇以这个人的行为为荣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诸人听了此人之言,皆以为然,遂不再说来拜谒君,可那个要求郡府为自己催讨贷利的人却独为之羞惭,对他们说:‘天下士人无不翘足延颈,以盼见荀颍阴,颍阴独至我长沙,而方至长沙,尚未见我长沙人物,我却就先让他看到了我为些许贷利而劳烦郡府,此诚可羞也!诸公可不见颍阴,我是一定要去请见颍阴的!我一定要当着颍阴的面烧掉债券,以挽长沙声誉!’”
说到这里,桓阶又看了看荀贞的面色,笑道:“长沙虽为偏远南郡,士亦知义耻也。此公虽先有求郡府催讨贷钱之举,然一闻君名而便即悔改,亦可谓知耻即改了!荀君,尚请勿要以为长沙鄙薄。”
闻荀贞之名便即悔改,荀贞自毁前程、甘冒奇险、捕灭邺赵,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荀贞笑了笑,说道:“‘知耻近乎勇’、‘力行近乎仁’,如此公者,知耻后勇,烧券力行,可谓勇、仁了,我又怎会以为长沙鄙薄?况乎我与长沙士人虽大多没有打过交道,可却与君相识颇久了,我所识之人中,如数清直,无过君者,我又怎会以为长沙鄙薄?”
事关长沙名誉,桓阶见荀贞果无小看长沙士人之意,乃大欢喜。
这么在乎荀贞对长沙士人的评价,也可见荀贞而今的声誉已高到足够的程度了。
到的前院堂上,堂中除了孙坚,另有二人。
荀贞看去,一人正是那天目注了他好几次的那人,另一人则正是要求孙坚为他讨要贷钱的人。
一看到荀贞,这两人忙起身相迎。
这两人年岁都不小,足可为荀贞的长辈了,可却丝毫不以长辈自居,而竟是以平辈相待荀贞。
荀贞自不会失礼,仍以晚辈自居。
迎得荀贞入堂,诸人落座。荀贞看见堂角的火盆中果然一团团的乌黑,乃是被烧掉的债券。那个要求孙坚为自己讨要贷钱的士人满面羞愧,又当着荀贞的面自责己非。
荀贞笑着宽慰他了几句,又当面向那个认出了自己的士人表示了谢意。
堂上气氛融洽,孙坚坐在主位,拈须喜笑。
长沙士人本多看不起他,这两个士人前些天来时非但不感念他平定长沙贼乱的恩德,反倒对他“盛气凌人”,乃至以族势相迫,而今日来到郡府后却“服服帖帖”,执礼甚恭。
他望望这两人,又看看荀贞,美滋滋地心道:“若无贞之,这两个老儒又怎会前倨后恭?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只是可惜,荀贞现是亡命之身,不能抛头露面,要不然,孙坚在长沙士人眼中的形象必然会为之一变,哪怕是州刺史王叡恐怕也不敢再轻视孙坚了,——孙坚不是士人又怎么了?鼎鼎大名、天下传颂的荀贞都相信他,谁也不投,独来投他,谁还能以“出身寒微”来鄙夷孙坚?
孙坚又心道:“策儿得蒙贞之赐字,又拜入了贞之的门下,我今日所受之被士人轻视之辱,他来日必不会再受了!”
孙坚表面上对轻视他的那些士人没有什么怨词,可他性本猛鸷,战功赫赫,又怎会不在心中对此遗憾衔恨?只不过他自知出身低微,也的确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些士人的学问、风度和家声,故此忍而不发罢了,还是那句话,他自己可以忍,却不希望他的儿子们也像他这样忍。
当晚,孙坚叫来吴景,又大骂了他一顿。
吴景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委屈询问。
孙坚把今日那两个士人“前倨后恭”的态度给吴景说了一遍,骂道:“我要是像你那样,把贞之拒之门外,又岂有今天的痛快?而且事情如传出去,我孙坚的名声不知会坏成什么样!”
吴景诺诺。
“从今之后,你要像对我这样对待贞之!不得有丝毫懈慢。”
“诺。”
“我让你给贞之找小妻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消息也没有?你是不是没当回事儿?”
吴景大叫委屈,他又不是一个闲人,他在孙坚的义从军中也是任有军职的,平时既要上值,又得操练部曲,得闲时不多,他总不能成天正事儿不干,专门去给荀贞物色小妻。
孙坚听了他的辩解,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必去上值了,也不用去营中操练部曲,专心一志去给贞之物色小妻!……对了,还有给玄德物色良配。”
吴景这时也已经想明白他之前给孙坚的建议实在是个馊主意,此时半句不敢多说,唯唯应诺。
虽是应诺,但吴景是在军中待惯的人,让他突然不去军中,改而满郡地去给荀贞物色小妻、去给刘备物色良配,他其实也是有点不乐意的,这种事儿分明是妇人所为之事,又怎是大丈夫当为的?只是虽不乐意,却也不敢对孙坚道出。
不过,没过几天,便有一人出来,给他解了烦忧。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