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印象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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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就已入夏，黎南和许冰日日学习功课十分刻苦，顾先生对她们赞不绝口，两人关系也更近了些，只不过唯一发生改变的是，私塾上五休一，休息的这一日，本是她和许冰两个小姑娘玩闹的时候，也要去醉仙楼大快朵颐，原本是两人的，近日多了一人。

    “赵公子竟这般勤奋好学，总是攒了问题来问咱们南儿呢，莫不是……”许冰坐在桌前一脸坏笑，黎南倒是无动于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坏的小妮子，待没人的时候我必要收拾你一顿”，反观赵华明，脸涨得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叫两人看了暗暗发笑，“我……我……”，“好了好了，你听那坏丫头的胡话做什么，快坐下吧，今日可是有新菜式呢”，听了这话赵华明才就座，只是那脸蛋仍红的不像样，双手紧紧攥着衣袖，仍然不自在，“怎么？赵公子被我说中心事了？”许冰不依不饶，黎南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将那碟南疆进贡的果子推到她面前，“快别逗他了，堵上你的嘴吧”，许冰忙不迭地往嘴里塞了个果子，又要张口，但看着赵华明的样子也不好再戏弄他了，只能自己心里过过瘾了。

    黎南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也高兴的很，自从父亲出征后，唯有和他们待在一起，才会开心些，只不过她牢记哥哥的教诲，不敢与赵华明有过多的来往，因而这几个月的时间，也时刻与他保持距离。但这赵华明不知怎的，一个劲儿的跑来跟着自己，有时候倒是真真叫她厌烦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用完了午膳。因着夏日天气太过炎热，黎南叫下人又送了清凉解暑的酸梅汤绿豆汤来，许冰早已吃得乐不思蜀，哪还有大家小姐的样子，黎南光顾着看她了，没注意到赵华明没有喝面前的这一碗酸梅汤，倒是许冰看到了，“赵公子，怎么不喝啊，这醉仙楼的酸梅汤与别处不同，味道醇香，还是冰过的，那叫一绝呢！”，赵华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不怕二位笑话，一直照顾我的嬷嬷不甚适应黎国的气候，倒是有些中暑的症状，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银两请大夫，我想将这酸梅汤带回去给她，说不定，会好一些。”，他越说声音越小，黎南和许冰对视一眼，“我们本是朋友，这样的事你是可以和我们说的，朋友之间应当相互帮忙的”，黎南温柔道，赵华明像是受惊的小鹿，“这样的恩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还才好”，黎南招呼玉舒，即刻便请了大夫去。

    赵华明这下放心了，也轻松了不少，满眼感激，“对了，赵公子可有兴趣陪我们出去一趟？今日我们要买好些东西，怕是要劳烦你了”，许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黎南本觉不妥，“这，原本是你我一同去的地方，再叫上赵公子，不好吧？”，“哎呀，南儿，你方才还说咱们是朋友呢，怎么此刻就生分了？”，许冰又拿出她的杀手锏，开始撒娇，黎南哪里架得住她这样，只好答应。

    待她们走出醉仙楼时，天气不那么炎热了，估摸着都要到晚饭的时辰了，两个姑娘遣散了身边的仆从，只说这是她们惯常的独处时间，而赵华明每次是孤身一人前来，也没有这个烦恼，她们熟练地带着赵华明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到店里买了三个斗笠，带上后，又轻车熟路地拐进一家粥店，赵华明什么都没有问，安静地跟在这两个姑娘身后，她们也很满意他的态度。

    进店后，许冰吩咐店小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今日要多加一份酸梅汤”，店小二连连应声，接过银子便开始准备，而此时她们又拐到了粥铺的后院，片刻后，店小二推了两个小推车过来，一个推车上放着一桶粥，另一个上放着酸梅汤。许冰招呼赵华明推粥车，她和黎南推酸梅汤。在她们的一路带领下，三人到了育婴堂，赵华明起初不明白到这里做什么，可真正进去后，他才明白这两人的用意。

    “育婴堂收养京城中被弃养的婴儿，由朝廷拨款，可前些日子负责人卷了京中的款项跑了，只留下这几十个孩子和两个善良的嬷嬷”，黎南低声对赵华明说道，赵华明点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多问一句。看着院子中破败的景象也觉不忍，两个嬷嬷带着小孩子，大一点也迈着笨拙的步伐来帮忙，而那两个嬷嬷见她们来也十分激动，上前连连道谢，几人没有多说话，开始分粥，大一点的孩子多分一碗酸梅汤。粥分到孩子们的碗里了，真正的难事是要喂她们喝下去，这三人本就是孩子，如今要来照顾孩子，自然困难的很，二人本以为赵华明会不耐烦，没想到他十分细致的喂着这些孩子，有时孩子吐出粥，他也无比耐心，没有丝毫的嫌弃。

    待忙活完了，也已经入夜了，黎南和许冰都掏出自己身上的银两留给嬷嬷，不听她们的感激，快步离开。她们将粥车放到育婴堂门口，过不了多久粥店的小二会来收。路上，赵华明问“这样大的事情，为何不回禀了皇上，由他做主呢？”，许冰叹了口气，“何尝没有说过呢，王妃亲自入宫都不曾解决，宫中的人不管，也不许王府的人管，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黎南冷冷地说“不问苍生问鬼神，算什么皇帝！”许冰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环顾四周没有旁人才松了口气，“你不要命了？！”，“我当然要！可我更想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光是我们要命有什么用，那样多的人死于天子脚下，但凡有些良心的人怎能坐视不理！”，“当然是这个道理，可我们如今年龄小，人微言轻，说这些有什么用！”黎南不甘地紧抿双唇，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再多说。

    “其实我们这样做是有用的”刚才一直沉默的赵华明开口，“有一份光便发一份热，若人人都能尽到自己对于国家的责任和义务，那么汇聚起来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大同社会不就是这样吗？我们虽不能掌管别人的言行，可是应该严于律己，从自身出发，逐渐扩大影响，只要我们有心，终究会有收获的。”，赵华明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的话“当今的皇帝做不到，那由以后的我来做”，二人看着他，“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无论是夜的黑暗，还是朝廷的黑暗，都没能影响那个夜晚，三人坦荡光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