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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大人找事情吗?」
「眉公多虑了。这本就是在下向皇上禀告的。冲田集团溃而未灭,皇上也早就知道。其实,冲田党羽所剩无几,在下还怕他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哪,赫伯权在京城现身,正好可以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原来如此。」陆眉公点点头,又问:「国公大人可知赫伯权的下落?」
「具体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人应该知之甚详,西城通达车行的老板洪七发。」
「洪七发?」陆眉公微微一怔:「他不是西城兵马司指挥廖喜的小舅子吗?怎么和冲田余党搅到了一起?」
「赫伯权用了另外一个身份。」虽然常威很想借此构陷廖喜洪七发,可听陆眉公竟似认得两人,不知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言辞便含糊起来。
「我和廖喜只是认识而已。」陆眉公一眼便看出常威担心什么,不过这正是常威想要的,常威不想现在就在这些成了精的老家伙心里留下个阴谋家的身影,那该是以后的事儿了。
听他嘿嘿一笑,解释道:「河南司代管东城兵马司,自然与西城有些联系,何况我还在北城做过一段时间的兵马司副指挥哪!」
他沉吟一下,又道:「既然怀疑洪七发,那廖喜也不能放松,不过兵马司位卑却权重,廖喜虽只是六品,想侦缉他也要尚书大人下令,除非……」他目光转了转:「小侯爷,您也是锦衣卫副千户吧?不妨动用您手中的锦衣卫吧!」
这回常威倒是由衷地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锦衣卫不受三法司限制,别说侦缉廖喜,就算直接捕了他,只要能弄到口供,也没有几个人敢替他喊冤。
可常威记得陆眉公就是锦衣百户,为何还要求助蒋迟?是想让蒋迟趟这池混水,还是他锦衣之职已被革去了呢?
蒋迟却一摆手:「不成!皇上一再告诫,不许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再说了,我他妈这个锦衣副千户手下一个人都没有,总不能我自个儿去盯着廖喜那王八羔子吧!」
「哪儿能让小侯爷吃苦遭罪哪!我也只是因为赵大人这几日不在京城,怕赫伯权那边出了纰漏,一时心急罢了。」陆眉公见风使舵,却给常威使了个眼色。
蒋迟如此谨慎实有些出乎常威的意料,不过很快常威就释然了,蒋迟精明过人,知道他怎么花天酒地甚至欺压良善,皇上都不会如何怪罪,可一与朝政沾边,眼下他最好还是韬光隐迹为妙。
「不打草惊蛇的话,赫伯权倒是不会很快离开京城。」
陆眉公听常威给他一个台阶,便顺势说那还是等赵大人回来之后再与他商议商议,闲谈了几句,便告辞了。
等陆眉公走远,蒋迟才问起赫伯权和洪七发来,常威把来龙去脉简单交待了一番。
蒋迟眼珠转了几转,沉吟道:「车行?车行很赚钱吗?」
「我不知道京城如何,可我认识江南最大的车行老马车行的老板王臣,他旗下不仅养活了近五百名弟兄,而且一年的纯利约有十万两之巨。」
「这么多?」蒋迟眼睛一亮,常威趁势道:「其实赚钱倒是次要的,所谓车船店脚牙,那可都是获取情报的重要途径。」
「他妈的,我可真佩服你了,明明你想整廖喜出口恶气,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蒋迟顿时嬉笑起来:「不过,这银子若是不赚,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一番好意?不若叫上你朋友,咱们就合伙在京城开上一家车行!当然,一定要先把通达整垮!」
「东山明鉴!」常威一竖大拇指:「王臣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未必对此感兴趣,不过,向他借几个熟手,这点面子他总会给的。只是如何对付通达和廖喜,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其实方才陆大人的话给我提了个醒,用锦衣卫。可惜我被皇上训了,最近需要低调行事,不方便出手,不过我记得陆眉公好像是锦衣百户……」
「他说自己年纪大,过年后就请辞了,皇上也准了。」蒋迟随口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邓奇、陆眉公相继请辞,想来都是洞悉了皇上的意图,绝非仅仅因为新政的缘故,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而今看来,陆眉公很快就会把勘定恶人榜的职责一并辞去,谁来接替他,常威倒要未雨绸缪了。
何冲当然是最佳人选,只是他与自己过从甚密,反而最不容易得到这个职位,况且常威也需要这么一个朋友帮自己镇守应天的大本营;苏耀、翟化年龄太老;冀元亨冀师兄又太过方正;李岐山倒是个秀才,不过总不太让人放心,放在眼皮底下或许更安全……
十几个相熟的人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竟没找到一个中意的,常威甚至后悔起来,当初应当力劝唐锦衣出仕才对。
「陆眉公的劲儿借不上了,可别忘了李隆也是锦衣百户嘛!修缮显灵宫虽然是工部的事务,但照例要派中官及锦衣监督,因为这里面没多少油水,想来也没有几人愿意揽这趟差事,我再和皇上通融通融,正好让李隆出场。一旦皇上许了,便可借机行事找通达的毛病。」
蒋迟一脸得意道。
订好了计策,想把新车行放在粉子胡同,李隆的宅子自然在它附近为宜,这正合常威心意。两人约好下午凉快一点的时候在一品楼见面,常威先去锦衣卫报到,领了腰牌。
马远办事极其迅速,一头午的功夫,已经给常威找到了两处宅子,都离国公府有段距离。
好在常威本就不欲让李隆在京城过于显眼,便挑了离刑部衙门相对比较近的一处买下。然后,甩掉了跟踪者,造访宁白儿的家。
「紫王一系子弟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没人能扮成弟妹。不过,我在教坊司里有一亲密姐妹却正是合适人选,且她一直想弹出火海,却苦于无人敢伸出援手。师弟你想必也知道,教坊司龌龊到了什么地步,若是你嫌弃她……」话虽如此,可宁白儿眼中却满是渴求。
「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只是……她姓什么?」我斟酌道。
教坊司的女子其实就是官妓,除非是像宁白儿这样的管理者,否则失身在所难免,不过这倒不是常威犹豫的关键所在。
教坊司里绝大多数都是罪属,听宁白儿的语气,此女的身份肯定相当棘手,而这几年的罪臣里,东林党居多,朝中大臣就算想赎他们的家人,也要思量一下自己的前程。
「她叫齐萱,乃是齐宁的大女儿,今年刚满十七岁。此女容貌虽不十分出色,可琴棋书画却无一不精,是教坊司有名的才女。」宁白儿闻言颇为宽慰,赞许地瞥了常威一眼。
果然!常威一阵头疼,齐萱扮演陆昕或许无甚难处,可两个身份都无法动用,如何能不着痕迹地救她出来?
何况她对今上必然心怀怨恨,万一她再有反志,那可真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了。
「其实她越默默无闻越好。」常威沉吟起来。
宁白儿却不搭言,让常威明白她是真心要救齐萱,想起传言齐宁擅房中之术,没准儿师姐为了练成绝技,和他曾经有段露水姻缘。
「救她亦无不可,只是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啊!」见宁白儿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哀求,常威心顿时软了下来,为了这个便宜师姐,就赌上一赌吧!
「有这话就成!」宁白儿顿时喜笑颜开,可旋即却微微一叹,声音里透着些许遗憾:「其实本来是给白郎预备的,可惜宜伦太霸道了!」
她顿了一顿,问道:「师弟在朝中可有什么大对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