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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大的七海盟和常威,双双登顶天下第一宝座。其盟友更是越来越多,这下签订契约的人就更多了。
但是江南武林却无一人,无一门派签订契约,确切地说是不敢。因为大家都知道常威和金戈会是敌手,加之,武林大会上常威狙击了江南第一的武林世家--姑苏慕容。
武林大会之后以金戈会为首,慕容世家为后盾,江南武林迅速结成了--江南武林同盟,明面上的名义是抵御江北武林,实际上谁都明白是对抗常威和七海盟。
可是,常威却祭出了剿倭这一大义的名分,用来游说江南武林的同道保家卫国,因为,剿倭的主战场在江南啊,正是江南武林的地盘。
当然常威可不是白白邀请大家出力的,参与的门派和个人都有一笔丰厚的银子做报酬,立功的赏赐更重,甚至还有可能得到功名。
这下江南武林坐不住了,任你同盟说的天花乱坠,也架不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铁律,反正常威又不缺银子,而且,马远、封录、冷信等人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因此,奇门的赵清扬等人才动了心思,当然他们都是老江湖不会蠢到直接得罪同盟和金戈会、慕容世家,于是,就以准备今年的武林大会为名头行动起来,四处招揽实力高手加盟。
毕竟,这个名利双收、甚至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而他招揽杨千里的一番良苦用心眼下看来总算没有白费,直到宗亮冷冷哼了一声,他才清醒过来,名义上,他是要踩着别人的脑袋登上地榜十大,而其中的一颗就是宗亮栖身的鹰爪帮。
“听说为了剿倭,威少和徐公爷动用了大将傅大人,这一次倭寇定然插翅难飞了。”
也不知道粱克成是为了和宗亮抬杠,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他再度表明了他支持常威的倾向,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也是朝廷官员,要注重自己的立场。
直到月上中天才宴罢而归,宗亮和粱克成、寇白门先后上楼睡觉去了,而赵清扬和杜真则非要等常威离去才肯离开,那边颜如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打动了杜大娘,她看常威的眼神明显和善了许多。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告诉她,爷是风流却不下流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而且,奴是卧底白莲教,不是什么妖女。她信了,对爷的印象自然就大为改观了。”颜如玉边帮他脱去长衫,边笑着解释道。
江湖上有的消息传的快,有的却慢的很,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吧,参加过武林大会的人都知道常威的淫贼名头,却不知道常威到底干没干过淫贼的勾当。
“杜真夫妇武功不入流,却颇有侠名,可惜丈夫虽然是个老实人,他媳妇却是又臭又硬的脾气,不然的话,这夫妻俩也不会落魄到如此境地,对这夫妻俩,大家都是敬而远之……”
“莫非相公想招揽他们?”
“小妖精,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哩!”常威笑赞了一句。
“奴是主子爷教出来的人嘛~”颜如玉腻声道。
低头望着怀中的佳人,正碰上一道柔似水媚入骨的眼波。席间颜如玉替常威挡了不少酒,后劲十足的女儿红蒸得她粉腮玉颈愈发粉里透红,微醉的媚态竟极是撩人。
“如玉,陪相公洗澡啦!”常威抚着她胸前丰腻的凸起调笑道。
颜如玉刚应了一声,就听隔壁传来低低的一声娇吟,紧接着就是一串银铃似的轻笑。客栈房间的墙壁都是木制的,并不如何隔音,常威和颜如玉神魂过人,一下子就听出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声的主人正是寇白门。
怎么粱克成、寇白门在隔壁?明明看他们进了另外一间客房啊!可常威很快就明白,这里是江南武林同盟的临时基地,粱克成若是想要换间房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换到隔壁,难道是要演出好戏给自己听?
莫非粱克成真以为这个寇白门跟自己有什么瓜葛不成?可惜那个‘寇白门’叫做羽飘翎。难道隔壁这个寇白门没有说破自己的真实身份,让粱克成以为常威花费十万两从画舫买的是她?
也就是说这个寇白门在故意讨好、误导粱克成,而常威在镇江城中找茬将她抓起来那一幕,无形中像是配合她取得了粱克成的信任一般。
寇白门接近粱克成肯定是有隐秘目的的,而她背后的主使者只能也肯定是烟凌云,也就是说寇白门成了烟凌云和飘渺另一派斗法的棋子!
飘渺内部的斗争远比想象中的激烈啊!
“……不行呀,人家那个来了嘛~亲亲,人家好好给你亲亲,好不好?”隔壁寇白门的声音依旧妖媚,可常威脸上却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隔壁渐渐响起粱克成欢愉的呻吟,然而常威却没有一**望。颜如玉极为体贴,服侍他洗盥完毕,两人相拥而卧,她一边呢喃回忆着往昔的趣事,一边乖巧地替他按起摩来。
只是上天早注定了这一夜多事的命运,常威刚朦胧睡去,就听屋顶青瓦格楞作响。
“有人!”
颜如玉的反应比常威还快,三下两下便穿戴整齐,方替他挂上神兵剑,却听窗纸扑地一声被捅破,借着昏暗的月光,就见一支黝黑的铜管小心翼翼地伸了进来,随后,一缕白烟缓缓从铜管中冒了出来。
常威气得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开眼的毛贼,竟然对自己使上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迷药老祖宗唐门的女婿?
把一粒唐门秘制的清心丹塞进颜如玉的嘴里,随后自己也吞了一粒,又悄悄弄湿了手帕蒙住自己的口鼻,两人悄无声息地朝窗前摸去。
“行了吧,里面就算是他奶奶的一头牛,也该迷倒了。这迷烟咱得省着点用,好歹二两银子呢,万一那小子身上再没什么油水,咱可就赔大了。”
“这是头肥羊,你看那个骚娘们的穿戴,保管当个三五十两的!”那人吞了口口水,才道:“要是把这骚娘们弄上手,啧啧……”
从外面两个贼人粗重的呼吸中常威已经判断出来,他们的武功甚至远不如杜真。心里飞快地思索着自己知道的江湖人物和门派,却同样飞快地把他们一一排除。
明知道这里是金戈会的领地还敢前来生事的,除了长空帮,常威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份胆量,可长空帮派出这样的活宝来丢人现眼,未免匪夷所思。
颜如玉气得俏脸生煞,一伸手,玉掌不着痕迹地堵住了铜管的管嘴,她的力道恰到好处,那铜管竟纹丝不动。
贼人根本不知道铜管已被封住,依旧往里灌烟,迷烟倒灌,一个贼人咳了两声,刚说了句“邪门”,就听咕咚一声,那人已一头栽倒在地,另一个吓了一跳,顿时尖叫起来。
惊恐的叫声在宁静的夜空里听得分外真切,整个客栈二楼的客人俱被惊动了,几乎就在常威和颜如玉抢出房间的同时,十几个身影从各自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各擎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几乎是十八般兵器都齐全了,只是大多数都赤膊***有个小子甚至连裤衩都没来得及穿,见到颜如玉,又嗷一嗓子退了回去。
那贼子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哆哆嗦嗦地竟然连告饶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众人见贼子的目标竟然是常威,简直又气又笑,都异口同声地大骂这两个贼人不长眼睛,偷谁不行,偏偏偷到阎王爷的头上了。
那贼子听说常威是超品国公,军方大员,手握锦衣卫这等绝世凶器的权臣,更是吓得屎尿齐流,瘫在了地上。
常威一看两个贼人的打扮,就知道是附近乡镇上的小混混,来城里做无本买卖的,一问,果不其然。
问及迷香的来历,说是在城东土地庙向一个算卦的买的,也是这个算卦的告诉两贼人,说客栈里住了许多有钱人。
两人利欲熏心,就径直住进了客栈,准备晚上下手,可因为常威和宗亮、粱克成他们一直在大厅里喝酒,两人始终没找到机会,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他们,准备先抢男人,然后再奸寇白门、颜如玉。
粱克成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当场杀了二人,自然被常威拦下。且不说大明律需要严守,就是那个算命先生亦是十分可疑,这两个混混可是重要的线索和证人。等找来捕快和地保将两贼收押进监,已快四更天了。
众人见事情告一段落,都纷纷回房补回头觉去了,常威和颜如玉也重回香衾。可又是刚睡下没多久,就又听有人叫嚷:“走水啦,走水啦!”
忙披上衣服出门一看,哪里有什么火情!一问,却是江南武林同盟的一个弟子做梦呓语,说是着火了,惊得隔壁的客人大声嚷嚷起来,惹得众人虚惊一场。
被连续折腾了两回,不少人已经没了睡意,索性起身,勤快点的就在客栈院子里练起了拳脚,其余的则在大厅里摆上了龙门阵,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急需一场好觉的常威委实哭笑不得,却又发不得火,只好悻悻朝房里走去,心道,此去金戈会说服楚天阔父子定是一场相当艰苦的谈判,一旦精力不济,被他父子所乘,自然对自己不利,今儿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睡上一会儿。
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屋内,心里却觉得似乎什么地方不对,脚步顿时缓了下来。略一思索,立刻找到了原因,方才有人喊走水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宗亮的身影。
常威飞快返下楼去查到了宗亮的房间号码,待上楼推门一看,宗亮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
屋子里一丝不乱,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甚至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像豆腐块似的,就和军纪严明的军营一模一样,似乎宗亮离开得很从容。可空气里残留着的一缕淡淡的奇异香气,却让常威顿时警觉起来。
浅浅嗅了一下,饶是事先服过清心丹,脑子都觉得微微一沉:“好厉害的迷香!”
常威心头一惊,忙拉着颜如玉退了出去,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大脑麻痹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宗亮遭人暗算了!”
常威立刻得出了结论,甚至连事情的经过和嫌疑人都马上确认了下来。那两个毛贼自然是替死鬼,目的只是为了引起混乱,把宗亮引出房间,好布置人手、安置好迷香,蟊贼事败,宗亮的警惕性必然下降,正好落入毂中。
而在嘉兴,唯有江南武林同盟才有能力快速布置出一个针对宗亮这等高手的陷阱来。
“怪不得粱克成把房间换到了我的隔壁,原来是为了扰我耳目,乱我心神!”
真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在常威看来,宗亮丝毫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自然也没有针对江南同盟的用心,只是他离开鹰爪帮就已经让人暗生疑窦了,一旦江南同盟起了疑心,和常威的巧遇或许就不再是巧遇,而是有心为之,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成了同盟算计的对象。
和粱克成去理论一番?这厮大概正等着看自己笑话呢!嘉兴不是镇江甚至都不是南直隶,在浙江连南直提督的身份都不好使,除非亮出锦衣卫的身份。
话又说回来,宗亮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常威虽然有拉拢他的意思,可没说过要变成他的保护伞啊!
可不管怎么想,还是像生吞了一只苍蝇般,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生生被粱克成摆了一道,自己还得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想来真是窝囊透顶!
“宗亮落在金戈会手上也好,无论是营救还是趁机诛杀,他背后的鹰爪帮、青龙会仰仗夫君,一个反覆无常的宗亮换得神秘青龙会的情报,也是蛮划算的生意。”见常威脸色不豫,颜如玉温言开导。
“不尽然啊!”
常威忧心忡忡地道:“宗亮的身份还是个疑团,这种人狡诈的人物,怕被青龙会当作无用的棋子抛弃,必然事先准备好了种种应变手段以防不测,一旦他觉得自身处在危险之中,很可能揭开自己的底牌。”
“还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有什么?我估计很可能是威胁到闵承弼的东西!还记得我说过洪湖平湖院里那个东西吗?具许家兄弟说,那件证据能威胁到漕督藤乐山,后来应该是被谢春秋取走,作为护身法宝了。我估计宗亮手上的东西和那件差不多!”
“所以,有可能的话,宗亮和他的底牌都不能放弃。可一旦我伸出援手,却又坐实了金戈会的猜想--我和宗亮早已暗通款曲,进而更加怀疑我插手了宁波潇湘馆一战,毕竟那一战宗亮明显未尽全力,表现相当可疑。这就会成为剿倭之战的真正目的--调出幕后江南世家的阻力!”
“那该如何是好?”颜如玉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实在不行,只好动用老胡了。”常威沉吟道:“宗亮身份特殊,想来一时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关押他,也需要一个万全之地。金戈会在江南原有五大基地,排帮并入后增至七个,不过在失去应天之后,安庆、太平两地已呈孤悬之势,只剩下杭州、湖州、严州和徽州四处最为可靠。不过,湖州势力错综复杂,楚天阔不见得那么放心,而徽州属于南直隶,是咱们的地盘,金戈会绝对不敢溜到咱们眼皮底下。算起来宗亮最有可能是被关押到杭、严两处。只是……”
常威轻轻叹息一声:“可老胡在不在杭州还是两说,就算在,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接近他呢?”
颜如玉沉思了片刻,突然展颜笑道:“夫君不知道吧,二月十五是楚天阔的生辰,虽然没有声张,不过江南同盟的重要骨干八成都会回来道贺,老胡是同盟的重要人员,更是少不了他,奴就借着送礼的当儿找机会传信给他!”
稳稳当当地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威少睡得可安稳?”下得楼来,正和寇白门卿卿我我吃着早餐的粱克成便连忙招呼。
“呵呵,梁兄你这是明知故问!寇姑娘歌艺无双,一曲销魂曲唱得我心旌摇曳,再加上一帮混蛋胡折腾,如何睡得着觉?不然,我早上路了!”
“威少又来编排人家!”见常威打趣,寇白门也突然变得大方起来。
“以后可就没资格喽!”常威故意苦着脸道,可下一句话就充满了淫邪的味道:“你这一身的好处,以后我可尝不到了。”
不管粱克成阴沉下来的脸,常威诡笑着叫来小二,要了和他们两人几乎完全相同的早餐。
常威泰然自若地用起餐来,绝口不提宗亮。
粱克成忍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一边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一边笑道:“威少,你不觉得少个人吗?”
“没错啊!”常威夹起块焐熟藕塞进嘴里,含糊道:“宗亮不是被你们金戈会请去的吗?怎么,你难道不知?”
“啊?竟有这事?!”
粱克成当然不是惊讶宗亮失踪,而是惊讶常威的态度,他出人意料的对答让粱克成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境地。
粱克成眼珠转了几转,才道:“可我怎么听说,是威少授意他尽速离开嘉兴的。”
“开什么玩笑!”常威脸色突然一沉:“你们江南武林同盟和鹰爪帮明争暗斗,关少爷我屁事!”
旋即笑道:“不过,鹰爪帮妖言惑众,大言不惭,我正想和他理论,这下简单了,同盟打它这一巴掌,也算替我出了口恶气,此去杭州,我还要多谢楚盟主和严明兄呢!”
又道:“楚盟主要过大寿了吧。”
粱克成说还有几天,常威笑道:“那正好!两年前我踏入江湖的第一站就是金戈会,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次正好再去凑个热闹!咱们四人顺便去逛逛街,买点礼物!”
“威少有时间逛街,可小弟有琐事在身,恐怕不能相陪”粱克成笑道。
常威自然知道他所谓的琐事是什么,抓了宗亮,粱克成自然要去过问的。
“梁兄身为地主,总不能把我晾在这里吧?还是说你放心寇姑娘跟着我一起去?”常威诡笑道:“昨晚听了白门的嗓子,我现在可是按耐不住,小心我把白门抢回来哦。”
粱克成登时就吃不住了,“女人逛起街来可是没完没了,这样,金戈会的王博--人如其名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呢!让他陪着威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