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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匆匆赶去,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对方几乎不可能接受的方法:借用他苦心经营的秘密药剂所中设置的能量立场,暂时控制住神力流失的速度。
他自然是存了私心的,要将这位女士牢牢锁定在自己掌控范围之下。对方必定也知道这点,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她居然答应了……
要有怎样强大的求生意志,才会让一个骄傲到多年以来连伪装都不愿变更的人,放弃自由,甘愿进入自己这个“一生仇敌”刻意布下的“囚笼”?他心中全无得意,只能在那股深切的悲哀中苦笑。这般情况下,得到据说能治愈神力退化的“传奇法阵”就变得迫在眉睫,让他不得不亲自赶赴京城。
他在京城已布局多年,借着玉王对皇帝的极度不满,早将这目空一切的家伙不知不觉绑上了自己的战船。通过枯荣这个内应,他成功在王府秘库中寻到了法阵的有关记录,终于确定它所在之处:位于圣塔最底端的静谧之森。
圣塔本就守卫森严,藏宝之地的防护更是非比寻常——据枯荣所言,这“静谧之森”乃是圣塔中最孤僻的木芸长老平日清修之所。有了这位领主阶的强者坐镇,想要不动声色潜入,简直难如登天。
为了成功实现计划,就只能设法调虎离山。木芸长老几乎不闻世事,要惊动他离开圣塔,除非是遇到某种他不得不出手的乱局……
借由玉王引发京城骚乱早在他计划之内,为了确保诱敌成功,他索性加了把火,不但扩大了血衣怪的储备,更让枯荣设法将太子也引至王府内,坐等这二人相争。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大乱顷刻爆发,圣塔内的高阶修者尽数被吸引,木芸也终于离塔赶往玉王府,终于给他创造出一个绝佳机会!
只是要入圣塔,必须亲自持有与使用者绑定的神力徽章才得通行。圣塔对于徽章的审核发放一直管控得极其严格,他想尽了各种办法,也始终无法在隐瞒身份的情况下得到通行证。好在枯荣心思敏锐,成功寻到个漏洞,只不过……
想到此处,他不由皱着眉头弹了弹手指。那黑布条悬空飘过来,自动解开,竟露出只惨白的断手。手背上被人硬生生钉进个金铸的凤凰徽章,羽翼表面隐隐透着几缕干涸血迹,余下从皮肤到骨茬,连点红丝都看不见,显然离体已有多日。
布条一揭开,腐臭的味道更是刺鼻。他素来爱洁,难以接受去使用这“坑脏之物”。但眼下机不可失,他毫无选择余地,只能强忍厌恶,伸出戴着白布手套的左手将残肢一抓,印到了塔身上。
心灵修士立刻跟着把手附到玉石般的墙面,两人一同引动神力,只听嗡的一声,银光一闪,面前已是圣塔中央那根仿佛通天贯地的水晶传送柱。塔内此刻已无多少留守之人,往日繁忙的传送光柱也是空荡荡一片,见不着象征修者来去的彩色光团划过。
虽然时间紧迫,莫雷迪亚还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才依照此前定下的步骤,将断手印上光柱。神光再次闪过,两人化入水晶中,光速向下滑行,终于顺利来到此行目的地——位于圣塔最底端的静谧森林。
两位入侵者落定在金绿色的阳光中。入目是一条不规则的圆形木廊,乱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墨绿苔藓在年轮般的深刻木纹间纵横,看起来倒像是颗不知倒了多少年的空心巨树。
这里看似无人,莫雷迪亚却毫不大意,凝神探视了一圈,确信并未引来任何不知名存在的注意,才将那断手抛开,在空中引着黑布重新裹缠,隔着斗篷虚浮身后,以备出塔时再用。
枯荣貌似并未留心他的动作,朝前方一指:“阁下,此地应该已无人留守,法阵就在对面,阁下随我来。”
前方是一片开阔平地,仿佛森林就此被无形的墙阻断,再不得前移。放眼望去尽是嫩绿的矮草,毛绒绒铺了满地都是,间或长着几簇七彩小花,随风乱摆。再远些竟是个数百米方圆的小湖泊,一条碧绿玉石小路浮于水面,直通湖心,尽处是棵枝干几乎遮了小半湖面的苍翠巨树。
莫雷迪亚走出廊道,抬头看看上空,蓝天白云,艳阳普照,如何能瞧出是在塔中的方寸天地?这空间折叠的秘术他早从枯荣那儿有所耳闻,亲眼见到后更有几分神往,竟一时沉湎其中,身旁立刻传来了同行者的提醒:“阁下……”
枯荣轻轻一唤,他立刻醒悟过来,目光朝下一凝,盯着那棵参天巨树,轻轻点了两下手指。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银光闪过,两人同时浮空而起,被微风托着般,缓缓朝湖中飞去。
从空中往下俯视,这片矮草地平整单调得几乎没有变化,但他可不会小看其中蕴藏的玄机。据枯荣所调查到的情报显示,草地下方连接着无数神力陷阱,若不知其方位贸然踏入,恐怕这趟潜入行动只能就此宣告终结了。
两人飞得虽不快,却也一路安稳。片刻后,巨树已近在眼前,莫雷迪亚终于一抬手,带着枯荣同时停下,浮于空中,默默打量起这颗古树。树干上长满荧光青苔,更有不知名的金色小虫四处飞舞,除此之外,倒也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
据那典籍所说,记录“能量法阵”的卷轴就在大树之内,只是却未丝毫提及该怎么进入树中…… 他沉吟片刻,引着枯荣绕树转过半圈,一大片怪异树皮赫然出现,上面纵横着深沟浅壑,却没长半点青苔,看来极像个闭目安睡的老者。
这是入口?莫雷迪亚凝望着树皮默然不语,枯荣知他心里所想,摆动长袍往前挪出几步,凑到树干边缘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才点头道:“阁下,这片树皮看似完整无缺,没有一丝裂缝,却又跟周围树干格格不入,的确极有可能是入口。”
手下的附议并未引起莫雷迪亚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枯荣显出几分犹豫:“这您可难倒在下了……圣塔中诸般机关多有玄奥之处,那本典籍上也只说过唯有守护者才能进入,在下,实在猜不出方法来。”
莫雷迪亚没有作声,他当然非常清楚典籍上的记载,但即便再寻不到其他方法,他也能凭借自身绝对压制的领域力量破开入口!
然而此刻,他浮在巨树前方,左手伸向那张古怪人面,脑海中诸念繁杂,不知为何竟催不动神力。就在他沉思未果之时,耳旁又传来枯荣的提醒:“阁下……塔外那批新造出的‘血卒’只怕撑不了多久,为防有人回塔察觉到异常,还请您早作决断。”
早作决断……他眯起了双眼一声不吭,盯着那片光洁树皮,试着动了几次手指,却未能引出神力,仿佛连他的身体都在下意识地抗拒这决定。
我在犹豫?他察觉到如铁一般稳稳伸出的手臂此刻竟有微微战栗,止不住暗暗自问。
这一路行来全在预料之中,简直顺利不过,眼看所求之物就在咫尺之遥,为什么会在临门一脚时,反而犹豫不前?
为什么……
“你害怕了吗?”似乎有个声音在左右挑动,试探着他的内心。
害怕?自从十四年前,那双凝聚了凄楚、憎恨和痛苦的眼睛在绝望中离去后,这个词,有太久太久未曾出现在他脑海了……为什么要害怕?眼前的这场惊天变局是他一手导演,他甚至不必亲自出面,就将整个京城拖入泥潭,让鲜血染红夜空,他有什么可怕?
“你害怕了吗?”一声回响完全不理会他的思绪,悠悠传去,似乎闯进了心灵的更深处。
害怕……害怕什么呢?是这片或许藏有机关的人面入口?还是那个远在玉王府,不知能否及时赶到的守护者?对于这次潜入计划,他早就预想过了无数种可能,就算木芸抑或其他至强者此刻已回到林中,他也有足够自信能在对方的领域包围下全身而退。
又或许是害怕……打开入口之后,却发现没有“法阵”?
莫雷迪亚心头一颤。是呀……要是真的,没有法阵的话……
曾无数次浮现,又被他下意识弹压住的可怕念头,终于不可抑制地摆到了面前。如果情报有误,又或者那法阵根本无法带走,他该怎么办?解决能源危机或许还有无数方法,但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那个眼看就将挣扎在垂死边缘的人,又该怎么办……如果这条唯一的治愈途径被堵死了,那他该用什么去替代,去弥补,去挽救?
莫雷迪亚只觉一时呼吸困难,那潜意识中的声音还在不适时宜地奋力高喊:“别浪费时间了!不打开入口,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
他竟被这声催促引得急躁起来,眼中更闪过一丝平日绝不会显露出的冷酷。他直盯着面前那诡异树干,脑海里忽如一道雷霆闪过,记忆深处那道绝望中亭亭凝立的身影仿佛再次出现,一个凄婉眼神,无数纷乱杂念顷刻间都安静下来。
莫雷迪亚为之瞳孔骤缩,下一秒,毫无征兆地抬起左手,似高举长刀般用力向下挥去!银白色的神光自他手中飞速凝结,如薄薄霜刃,直刺进那人面的鼻梁,当即在树皮上炸开一道细缝,却又立刻被其中蕴藏着的碧绿神光牢牢粘住了。
果然不简单……他对此早有预料,平伸双手撑在光刃两侧,正要聚起全力将那丝细缝扩大,忽然竟又一僵。磅礴涌出的银色神光瞬间消退,裂缝也随之合拢,只余下人面上一线刀刻般的细细疤痕。
莫雷迪亚缓缓收回双臂,依旧悬浮于空中,直视着巨树上那道裂口,头也不回,冷冷说道:“我早该料到的,你一直……都在用心灵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