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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和光摇摇头,用鼠标在屏幕上圈了几个圈:“这些企业看中了华国市场和消费力,我们首先拥有技术优势,其次拥有市场优势,这对他们来说非常诱人。在四星推出第一台mp3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了研发,同时对华国市场进行观望。但如果在他们短期内无法吃下这块蛋糕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里横亘着一个优秀的本土品牌,会怎样?”
“强龙不压地头蛇。”侯俊兴补了一句。
“对,更何况,我们所宣传的技术让他们感到恐惧,”洪霖点点头看着手上的东西继续说:“他们甚至可能会联合起来针对我们,至于后期利益分割问题自然是他么内部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技术他们要,利益他们也要。那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件事情就是知识产权。”
“对,”邹和光把ppt换到下一个界面上去:“接下来就是技术外包做的这个网站和程序,程序暂定是第二代产品正式推出,但捆绑式音乐网站是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它意味着我们不仅仅保护自己的产权也尊重其他人的知识产权。”
这是一个类似于后世苹果的音乐网站,用户可以在网站上收听并购买歌曲,购买专辑的价格非常便宜,许多老歌甚至是免费的。这只是对外,一旦购买过hg的相关电子产品,注册hg账号即可在网站上全部免费下载音乐。同时,hg已经和港岛、弯岛、大陆的唱片公司商议好数字版权协议,在这个理念在华人眼里还不够鲜明的时候先以优厚的价格进行为期五年的买断合同,并且拥有日后优先续约权。
但这显而易见是个被逼无奈的举动,四星、和新加坡硬音都曾经因为音乐版权打过官司,这些老牌企业扛得住这样的官司hg不行。急切需求口碑和客户信任度的hg,不得不在华国数字音乐版权还非常懵懂混乱的时候率先掏钱,提出规划数字版权的理念。
这样的做法除了洪霖、侯俊兴许多人都不同意,也多亏了邹和光是绝对的大股东,其余刘峰、洪霖都是小额职工股。
“所以?关于数字音乐版权的问题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落实了么?”
邹和光皱了皱眉:“事实上并没有,之前四星为什么承受巨额罚款?”
“等等,你是说北美和欧洲……?”侯俊兴突然讽刺的一笑:“我完全想不通你这样做的理由,北美在华国鞭长莫及,即便我们直接使用音乐他们也对我们无能为力。就算我们进入美国市场,也可以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官司,官司要求我们给予的赔偿肯定会比他们疯了一样的要价要低很多。换而言之,我拒绝,或者说我拒绝他们用这种特权来压榨hg,这简直是侮辱!”
“价格是另外考虑的事,意气之争在商业活动里也必须先放下,现在购买版权是必须要做的。我宁可承担高昂的版权费,也不愿意承担跨国诉讼费和跨国赔偿金。我们根本没有跟对方私了和解的可能性,因为他们的目的恰恰就在于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比起金钱,我更愿意选择名誉。”
洪霖点点头:“确实,如果说在国内购买版权费是为了率先统治市场秩序,抢占市场话语权,那么在国外花费大笔的版权费就是为了妥协。但是……”
“但是。”侯俊兴瞪着眼睛盯着他重复了一遍。
“但是,”邹和光喝了口水点点头:“这笔债,我们早晚会讨回来。”
“那么关于在亚马逊开通预售的事情我还有另外一个意见,”侯俊兴见邹和光点头示意继续说道:“关于欧美青年非常受欢迎的歌手之中,我们可以选择与其中一位接触,邀请其代言我们的产品,同时我们可以选择赞助他的巡回演唱会……”
邹和光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他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恰好遇到常青树工作室的两个程序员。目前mp3播放器只额外多了存储功能,根本不怎么需要内置成序,因而他们过来大概是做其他内容接洽的。
两人跟邹和光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聊天,常青树毕竟只是个工作室,没有邹和光公司这样严明的体系感,因而颇为随意。
“邹哥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一天。”
邹和光挑了挑眉:“有啊,特别有。”
成宇揉了下脑袋嘿嘿傻笑:“我们主程这断时间不是要继续去美国深造嘛,我们就想着拿个offer什么的跟他一起,或者就视频通话呗,多接几个大项目,估计他还没回来我们就能进纳斯达克。”
他笑得有点傻,并且话里话外对纳斯达克这样一个字眼的憧憬显然局限在一个概念化的阶段。但邹和光只是笑着附和他:“对,你们主程显然能够……”
“嗯,”邹和光突然停顿了一下:“我这段时间忙疯了,他什么时候动身?”
成宇旁边的任志义显然已经觉得哪里不对,但平素里邹和光跟秦修的关系好的太有迷惑性,他还是顺着邹和光说道:“当然是秋季,九月份吧,不过可能要早一些毕竟是博士的项目可能会比较紧张。”
邹和光万分理解的点了点头,心里头翻江倒海,恨不能直接把秦修栓脖子上。
成宇在一边接了一句:“不是过两天刚好要开个送别趴么?啊邹哥记得带女朋友过来啊。”
这年轻人挥舞着手臂往公司门外走去,笑的一片阳光灿烂完全不清楚自己无意之间给邹和光心口窝上插满了见。
不过邹和光依旧笑的非常得体,他点点头:“好的,我一定会带着女伴一块去玩的。”
除了女伴两个字咬的有些重之外大概没有任何缺点。
接下来果然柏桐先打过来电话,先是疑惑了半天秦修到底是怎么成功的瞒住他们搞定毕业设计、毕业典礼、学生会交接等等一系列问题之后,接着委婉的表示对邹和光的同情。
然后是赵宸禹过来送温暖。
秦修显然已经通知到位,之前不知道的人也统统都知道了,如今就落下他一个。邹和光险些被气笑了,大抵是他因为怒气冲昏了头脑,竟然意外的觉得这样子的秦修反倒有些可爱。
等到大家都来跟邹和光抱怨一通的时候,秦修这才打过来电话。
“24小时黄金公关时间,秦修你错过了多久了。”
“不就是几年么,能有什么事?你至于瞒我瞒成这样?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哪能啊,我哪敢生秦大大的气。”
“行了,我那天会去的,如你所愿,带女伴。”
电话那边,秦修被噎的只得抿唇不语,他也不清楚现在到底说什么能把邹和光从怒火中烧中拯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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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光线幽暗的有些暧昧,五彩的光旋一束一束的落下来,明明灭灭的也是有趣。这确实是个规格不高的私人趴,但胜在全部是非常相熟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嗨起来。反正邹和光确定,这定然不是出自秦修的手笔。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策划的。
他喝了口酒,接着拉着身边的女伴跟郑经伟他们几个要骰子。其实没谁规定一定要带女伴来的,成宇本意只是想看看邹和光传说中的女朋友——桑瑾。奈何只见到了这个不知姓谁名谁的姑娘。
那边唱k唱的正嗨的一拨人突然传出一声狼嚎。
“卧槽,这谁点的!”
邹和光把骰蛊放下,勾了勾手指以目光示意,那边的人保持着呆楞的表情把麦克风递给他。一时间满屋子的人表情整齐划一的变得无比揶揄。
“哎哟卧槽,邹总这给谁唱的啊,这词儿,这名儿,不说意有所指我都不信。”常青树一哥们笑着看那边邹和光带过来的女伴。
女伴个屁,苟泽远踹了一脚桌子腿不作一声,特么的连这是个同志片的同名曲都不知道。
邹和光也不理,他右手肘倚着沙发扶手,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那上面,懒洋洋的却始终脊背挺直风度依旧。他左手拿着麦克,笑了笑,表情上带了点漫不经心,声音却随着伴奏响起,低缓温柔,粤语独有的腔调把他声线里坚硬的地方一点点融去,抹了层糖浆,但仍带着抹不去的男性独有的低哑,就像是用粗糙砂纸在最柔软的肌肤上轻轻打磨,带起一片暧昧的颤栗。
“你以目光感受浪漫宁静宇宙
总不及两手轻轻满身漫游,
再见日光之后欲、望融掉以后,
那表情会否同样温柔……”
这歌词太暧昧邹和光旁边的姑娘已经面色通红,他周围人狼嚎一片,也不知道哪个老爷们喊了一句:“卧槽,光子你帅毙了!”
邹和光挑了挑眉,回应一般的,轻飘飘的往那边丢了个暗含挑逗的眼神,那眼神看似落在人群中消失不见,其实始终停留在一个人身上,像只手,在他身上慢悠悠的抚弄了一圈。
秦修依旧靠坐着沙发,表情端正的格格不入,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像是有团火,烧的正旺,所到之处一片猖狂,偏生无处发泄,*和痛苦在他心底长成了有毒的藤草,就着血液,疯狂的蔓延。
“难道要等青春全枯萎至得到一切
你我在等天亮或在沉默酝酿,
以嘴唇揭开降不了的遐想,
你我或者一样日夜寻觅对象
却朝夕妄想来日方长。”
苟泽远“嚯”地站起身来,两步三步走出包厢,把门重重的甩上。那砰然爆发的声响,在嘈杂的空间里也显得突兀异常。
窃窃私语声窸窸窣窣的扩散开来,作为主角的秦修岿然不动,他瞥了一眼门口,举起杯抿了口酒,甘涩的味道在舌尖晕开,似乎是意有所指的歌词直击脑髓,让他几乎忘了最后他是怎么结束的,又是怎么回了家的,但当然,只是几乎。
所有人都觉得他醉了。
秦修站在家门口,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却不料邹和光迎面抛过来个盒子。他下意识地接住,侧头看他,见邹和光叼着烟不远不近的看他,烟雾缭绕的,他竟看不真切。
“不打开看看?”
秦修从善如流,黑色的缎面包裹小盒子里,安安静静的躺着把车钥匙,他拿起来看了看,挑眉问:“什么意思?”
邹和光耸了耸肩:“订的改装车,还是悍马。反正你过段时间要走我就让厂家直接留在北美等你了。”
定制货,又专门送过去,最关键是邹和光反反复复在意这其中的安全性。这些信息在秦修脑子里转了一圈,他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看着他,没说话。
邹和光随手把烟从嘴里拽了出来,扔到地上碾了碾。一步,两步,三步,他站的离秦修太近,偏偏后者依旧整好以暇的看着他,邹和光叹了口气,又往前凑了凑。
干燥,柔软,那双唇落在他鼻尖上,暖化了最后一点凉意。他们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纠缠在一起。
一触即分。
车还停在路边,司机还坐在里面,秦修完全没想到邹和光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错愕无比,偏偏舍不得后退。
他爱了他四年。
“到那边注意安全,记得来电话,好好保重,过段时间我联系的医生会过去看看顾妈妈。”
“嗯。”
邹和光转身就走,似乎毫不留恋,他抬起手拉开车门,一边低声笑道:“有些话其实还要说明白,是我一开始逼你太紧了么,其实我不太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
“对不起,但我早有这方面的计划,你很清楚。”秦修微微阖上眼,像是沉默的打算以逆来顺受接受一切的谴责,又像是准备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那只手定住了,半晌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邹和光反手把半开的车门合上,转过身来倚着车门看他,他眼底的笑意嘲讽的厉害:“秦修,别跟我玩这套,在我这儿这些都没用。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你出国这件事,一万多公里对我来说算个屁。你提前毕业,然后把所有人都通知了个遍,好,可以。你他妈的要是不喜欢我,好,可以,我绝对干净利落的松手。但你根本就不是!”
他眼角带出一抹狠厉,连声线都淬了毒:“随你怎么躲着我,都没有用。就算你以后打算结婚生子了,我也依旧看着你,你要是觉得内疚呢,那正好。就这么相互折磨一辈子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路灯昏黄的光晕还算是有点暖意,两人就在这沉暗的夜色之中安静的相互看着。
秦修终于叹了口气,他两步走到邹和光面前,抬手一把抓住邹和光的领带直接把人扯了过来。
他展开双臂,用力缠绕着对方的脖颈,就这么额头碰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交,死盯着对方半秒钟,才狠狠的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我爱你。”
他舌尖抵着对方的舌尖低声呢喃着。
所有的声音都已经被含含混混的吞咽到喉咙里去,只剩下一点温柔的尾音,在人的耳膜上连续不断的震颤。邹和光大抵永远都会记得这一点细小的声响,这是他曾经苦等了一辈子都等不来的希望。
这是一个毫无顾忌的吻,两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肆无忌惮的用唇齿感受着对方的口腔,他们的身躯已经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填满了对方的怀抱。就像是被压抑已久的水管,被彻底打开了阀门,所有的压力和情感在这一刻彻头彻尾的被释放出来。所有的愉快的,不愉快的,在这个时候都统统变成了妙不可言。
秦修松开手,两人气喘吁吁的靠在一块的时候,邹和光表情上还带了点不敢置信。他盯着那人的面孔,刚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就被人反手又抱了一下。
邹和光抱着他,低声在他耳边耍流氓:“嗯,今晚就赖着秦大大不走了。”
“你自己有钥匙。”秦修平静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邹和光耸耸肩,竟然转身往回走,秦修一愣索性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看着他。
他拉开车门,从副驾驶位子上的包里拿出了一本支票。来不及掩饰脸上震惊的司机扭过头来看着他,邹和光点点头,抬手在上面写了几个零然后签下名字。
等司机回过神来的时候,副驾驶上只剩下那张单薄的纸,昏黄的灯光下那两个相互依偎的影子早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