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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先生叹一口气,说道:“我且问你,你如何知道这苍蚁与苍蚁膏的毒性及解法?”
傅文卿老实回答道:“是恩师所授。”
朱先生又问:“你师从何人?”
傅文卿略一犹豫,再想起李西屏并未让她不得说起自己是他徒弟一事,于是道:“我的恩师是京师名医李西屏。”
朱先生闻言大惊:“李西屏?你说的是京师的李西屏?他是你的师父?你又是如何识得他的?”
傅文卿见朱先生这般神色,心里很是奇怪,便据实说道:“家中母亲病重,一位朋友听闻后,便推荐了这位京师名医李西屏来给母亲诊治,他为母亲开了药方后,见我学过一些医术,便不嫌弃我粗苯,收了我为徒。”
朱先生脸上惊异之色未减,问道:“是你的哪位朋友推荐的李西屏呢?”
傅文卿如实答道:“说起来这位朋友也是一个急公好义的君子,他叫杜岫岩,是这金陵城中裕盛商号的少东家。”简略将在庄院避雨一事说了。
朱先生的脸色这才如常,道:“我也听说过神医李西屏,是京师中有名的国手,且性格古怪,轻易不收徒弟的,听你说他是你的师父,我这心有好奇,这才多问了两句,你莫要见怪。”
傅文卿见他如此说,心里的好奇也算是平复了,便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是误打误撞拜得了这位名医国手为师,说起来都是我的造化。这苍蚁与苍蚁膏,我便是从他教给我的书中学的。”
朱先生点一点头,舒了一口气,道:“既是他教的,想来是不错的。你就先解毒救命罢,至于中毒之源,慢慢找来不迟。”
傅文卿还想再询问这中毒之源,但是见朱先生坚持,自己也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拿出各色银针,摊在桌上,命小丫鬟进来点了烛火,取银针在烛火上小心淬烧消毒,然后在朱夫人头颈部、肋下、脚踝处、手腕处分别施针,以阻断毒气攻心。
朱先生也在一旁相助。一时施针毕,傅文卿道:“我暂且用银针封住了上行的毒气,一会我再开好一张方子,煎了药给师母服下,若是能够泻下,便是有指望了。”但凡解毒,最常用的就是泻下之法,利用药物将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方可痊愈。
朱先生吩咐下人按方去取了药来,亲喂朱夫人喝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朱夫人肚中响动,傅文卿知道药石凑效,心里一喜,与朱先生避到外室,由几个小丫头伺候朱夫人如厕。
朱夫人如厕后,精神多少好了一些,傅文卿大喜,又再为她施针,并以艾柱灸了穴位,以促使血脉运行,好将体内的毒素都运行到六腑之谷,再以口服药物催出。
如是过了几天,朱夫人病情明显好转,身上的浮肿也俱都消退了,脸上也恢复了本来面目,竟是个容貌极美的中年美妇,气质端雅,举止有度。看得出朱先生与她伉俪情深,颇有些相濡以沫的感觉。
几日里,朱夫人的四个贴身丫鬟知梅、知兰、知竹、知菊整日里伺候的也很是周到,特别是知梅,就是那日傅文卿在内室外见到的丫鬟,最是伶俐妥帖,时时处处都很是周到。
朱先生眼见夫人病体痊愈有望,也甚是高兴,一改过去冷峻的模样,对傅文卿也亲切和善了许多。这一日,傅文卿按照惯例又来为朱夫人把脉,脸色却隐隐有了一些凝重,似是有什么把握不准一样,再仔细把了脉,问几个服侍的丫头:“夫人这几日景况如何?”
四个丫鬟中就数知梅年龄最大,也最大方,抢先道:“这几日都按着傅先生开的方子煎药喝了,夫人的身体好了许多,身上的那些水肿也消了,可见是有效的。”
傅文卿点一点头,道:“可还有什么别的与往日不同的么?”
知梅抬眼看了傅文卿一眼,再低下眼,摇了摇头,道:“奴婢愚昧,再看不出有什么别的不妥的了。”
傅文卿仔细查看了傅夫人的眼睛和指尖,眉间愁云渐重。朱先生也是聪明人,便道:“怎么?可有什么不妥么?”
傅文卿低声道:“我不敢确定。”
朱先生听了,不由得也紧张起来,道:“你随我到书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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