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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以前,宇文天就亲自和亲家府上说好,他家接女儿,一接好几天。这里面有个九房自己的过年节传统,每逢年节,全家人不是在附近登高望远,就是四下里游玩以为庆祝。
明逸在这个早上黑着脸回家去,宇文天一家往城外来。留芳园依山脉而建,一家人把马放在留芳园,四个主人——宇文夫妻、邱宗盛、文无忧。三仆从——老张、桃婆婆、春草。
没有一个是无忧不放心的人,登山的路上,把心事对爹爹合盘托出:“门外放车马的地方足够多,但初一那天放不下所有的马车,我让春草出门儿看过,近三分之一停到外面的街道。爹爹,这算兴头过了吧。”
“那你问他,看他怎么回答。”不省心岳父没事儿就要黑女婿:“他要是只知道显摆而不考虑后路,好女儿,别把这女婿放心上,这种女婿靠不住。”
文无忧已习惯明逸被黑,回了嘻嘻一笑。再道:“爹爹,您也看得出来三爷对我挺好,但是这话方便问吗?说到底,他和皇上青梅竹马长大。”
这样用词自己挺得意,摇头晃脑一回。
“看看我的好女儿想事情多周到,这女婿要不是趁乱世,怎么可能娶到。”宇文天照例,先开口把女婿黑几句,再指点女儿:“雪深的地方小心下面虚空,你手里那登山杖按实在再走。”
最后才是正经回话:“爹爹看来,你们刚成亲还没有一年呢,这话不方便问。”
“好女儿”嘟起嘴儿:“那爹爹还让我问他?”附加一个小白眼儿。
宇文天含笑:“是好女婿,不管怎么问都行。不是好女婿,还是先问爹爹的好。”
文无忧扑哧一乐,撒娇道:“那到底要问还是不要问呢?”女生外相这话不假,后面一句小小声:“三爷算是好女婿。”
她的爹耳朵尖:“是好女婿就好办,等你回家去,让他早回来,给他说个故事,他要是不明白,就把好字拿掉。”
文无忧跺脚不依:“爹爹敷衍,明知道我问的是挑明了以后,我有什么好主张,我现在没有主张才问爹爹,哪里是不会说故事。”
和邱宗盛走在一起的顾氏见到,打趣丈夫:“你把女儿得罪了?”
“是啊,为了那不好的女婿。”
邱宗盛也是笑:“你呀,你在我眼里是好女婿,你就放过你的女婿吧,见天儿说他不好,以我看,三爷没有恼,已经是好女婿。”
宇文天嘀咕:“看上去全让那小子拉拢,是几时办下这件大事?”
一阵风刮来,宇文天把女儿把身后一带,说着低头,自己也低头避过这阵风雪,谈话中断。接下来直到歇息的地方,风雪不断吹人眼迷,父女手挽留手,却没有再说。
这段山脉宇文天和顾氏来爬过,看好几个山洞当落脚点。宇文天父女留在洞中照料火堆烧茶水,顾氏父女出去打猎,重新是个说话的时候。
火光映红的父女面容,女固然眼巴巴望着,父亦有了正容。
“你问的本不是怎么对三爷说明,而是皇上的为人心地。”
文无忧一怔,送上嫣然和大拇指:“爹爹就是爹爹,跟以前一样的厉害。”
“厉害的爹爹”现形的厉害一回,疑心大作:“以后就不再厉害?”随即释然:“有了不好的女婿,女儿也会变。”
“爹爹!”文无忧又要抗议一回。
宇文天知趣改正:“咱们继续说话。”
“就是嘛,说正经的。”
“你也看到了,老太师一辈子操劳,到老了怎么样,落一身的猜忌,落一身的不是,一堆的人不把他拉下来只怕睡不着。”宇文天冷屑的微哼。
文无忧眨眨眼:“那爹爹并不打算当太师是吗?”
宇文天装模作样想想:“有句话你知道的,”
“哪句?”
“不该生在帝王家。”宇文天对女儿挤挤眼。
文无忧轻轻地笑了,这是变相回答。话由她的爹说出来,正确的应该是:“不该生在宇文家?”
“是……了,”宇文天拖长嗓音回女儿。
春草又送新砍的木柴进来,还有一蒲包洗净带来的山药和地瓜。文无忧欢呼一声,抢着把山药地瓜往火里面放,又有一个密闭的铁罐子,里面放各色坚果,往火中烧热时,打开来就有香甜。
春草出去,父女话接刚才。
“老太师这一辈子留的后路,就是培育下一任。他遇上我,也算有福气。”
毫不客气的自夸,引来女儿掩面的笑。
“依着爹爹我,倒是想咱们一家人云游天下,这一生过得倒也快活。”
“嘻嘻,可怜生在宇文家。”
“偏生无忧又让不好的坏蛋拐走,那就只能留下来。”
“嘻嘻,可怜生在宇文家,与无忧无关。”
宇文天的一声长叹,神色有些真,但听听他说的话,还是装相的成分比较高:“爹爹倒是不想当太师,真怕那女婿不中用。他不知进退扎人眼睛也就算了,带累无忧好女儿可怎么办。”
“嘻嘻,可怜生在宇文家。”文无忧继续凑趣。
她的爹板起脸:“换一句。”
文无忧伶俐的改口:“可怜生个好女儿。”
她的爹大为满意:“这句不错,一会儿先给你吃东西。”
“为了好女儿的爹爹,下面要说什么?”文无忧更关心的眼下不在吃食上。
“为了好女儿的爹爹就想啊,一个人老实本分的做事情,怎么就能招人不痛快了呢?不痛快倒也简单,他自己揣着就是。就怕明枪暗箭一起上来,”
他那女生外相的女儿点动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爹爹高见,爹爹请说。”
“可怜生个好女儿,”宇文天嘟囔:“这话贴切。”
“爹爹,东西烤好了你先吃。”
宇文天对天翻眼:“明枪也好,暗箭也好,总是别人先发难。老实本分人只要把他带到国法律法的眼皮子下面,不就行了。”
“爹爹真好,还有呢。”文无忧不无讨好。
脑袋上让轻轻一拍,她的爹和蔼可亲:“痴丫头,皇上在北边节衣缩食过上好几年,这不是转眼就能忘记。就眼下来说,皇上倚重的只有明家。大长公主深受郭村之痛,不会允许出现新的权宦。外还有诸王之患没有解决,你女婿暂时不用担心。”
文无忧眼睛亮晶晶:“那爹爹几时才出来帮女婿呢?”
宇文天差点没笑出来,忍下以后,把脸一沉,没好气地道:“不帮,等他出了笑话,编成故事给好女儿听。”
文无忧瞄瞄他的黑脸儿,小小声道:“可怜生在宇文家。”这句指的是她自己。
“噗,哈哈哈哈……”山洞里传出来大笑声。
邱宗盛和顾氏背着新得的猎物过来,听到笑声爽朗,也跟着笑起来:“他们父女在说什么,我们也听一听。”
晚上,文无忧脸儿绷的紧紧,她的爹不厌其烦,正一遍遍说着他新编的故事:“从前有个小孩,成天的外相。明明想问东,她却先问西。”
“母亲,”无忧轻扯顾氏衣角,对她诉委屈:“爹爹要笑话我到什么时候?我真的一开始只想问皇上的心地,没有问别的话。”
顾氏安慰女儿:“你不在家,最想你的就是爹爹。他吃多了酒,由着他说会儿吧。以后这样的话先问母亲,母亲帮你问。其实呢,无忧你应该想的到,太师告老,风头全到女婿身上,爹爹怎么可能不出去帮女婿呢?”
“我就不应该问。”文无忧把嘴高高噘起。
……
明逸忍无可忍,在初五那天把妻子接回。他回房的晚面对一睡猫,也比回房的晚面对一空床的好。这一天,也是丁夫人百般回想,确定出了大错的日子。
记忆里不缺少的是香料和衣料,却缺少丁夫人的杀手锏。好几天,她给平王妃送去香料,虽然藏奸,却一定是上好的。还指着这东西打动人,一烧再烧呢。
但是呢,平王妃哪天用,丁夫人却不知道。
她再次走近平王妃,随身带着异香。本打算献宝似的当场烧出来,在她们相见的地方一定有女眷,大家啧啧称赞,平王妃一见心喜,送给她的有,她面子上觉得光彩,回家以后当天就用起来。
在衣料铺子里和平王妃见面,回家后的记忆相见甚欢。但是准备好的香还在荷包里。
这怎么可能?
丁夫人当天就惊出一身的汗。
她嗜香,并且精通在香中动手脚。越想后背越发寒。让人算计不是小事情,说不好她的身份暴露。而一位郡主不马车成群的进京受优遇,扮成个商人妇接近平王妃,还用证据吗?她一个人足以把诸王暴露。
丁夫人不敢轻易的确定,也不敢轻易的大意。反复回想好几天,在今天恶向胆边生。
她十有八九让算计。
出自平王妃么?
关系重大,丁夫人不敢冒险猜测,也不愿冒险猜测。毕竟错一步,错的是别的王爷性命也就罢了,她的父兄也得搭上。
几天里边盘算,也边等待有人缉拿。没有人露面,丁夫人不认为年青的平王能这般等待,疑点落到梅夫人身上。
怕父兄受惊吓,丁夫人不敢知会。带着她混在商人中气宇不同的几个侍卫,敲开梅家的院门。
老妈子迎门,耳朵不好使:“我家夫人不在,蛐蛐儿,大冬天的哪有蛐蛐儿,客人你说胡话,”
“我说去了哪里?”梅夫人横眉怒目。
老妈子把门对着她的脸摔过来,也是恼怒脸儿:“耳朵背别出门,夏天才有蛐蛐!”
梅夫人要不是退后的快,漂亮的脸蛋子上,不是流鼻血,就要多一片青。
她也是个机灵的,借机飞起一脚,把门重新踹开,骂一声:“没上没下的东西,”带着人往里就闯。
隔壁的院墙上面,积出半尺多高的白雪后面,梅夫人直起站在梯上的身子,对院里几个大汉道:“赵五哥,这贱人发觉了,这是天大爷交待下来的差使,一会儿她出来,必然走南街,你们知道怎么做。”
“放心,这是咱们的地盘,只要官府不追查,当街掳了走,这就送给天大爷得赏钱。”
“蒙上眼睛蒙上嘴,这贱人机警的很,别让她看出来。天大爷不许说出他的名字,找个空屋子安放她。”
梅夫人一面说,一面偷看自己接待客人的院子。
狡兔有三窟,梅夫人也一样。她做的是正当经济,但是一个女人出来跑生意,难免会遇到歹意的人。这方圆的混混她结交不说,还买下这个院子,有时候可以避个风头。
两个院子有路相通,来的人可以会面,梅夫人就过到原住处开门迎客。丁夫人这件事情不小,总担心她发觉要对自己不利。梅夫人近几天常住在隔壁这院子。果然,这个贱人寻衅来了。
梅夫人冷笑,贱人,你还知道你得罪的是这京里地头蛇中蛇。
身为太师心仪的长公子,又爱好拳棒。从治理治安上说,还是比试上说,京里的市井好汉,哪一个没和天大爷动过拳脚,都是认得的。
虽然那是十几年前。
但十几年后,天大爷结交的人不是出了京,就是稳坐大哥。
外路人想在京里闹事情,无声无息的没了你。
她得意的想着,赵五哥等也准备出门去。赵五哥以前就会过宇文天,知道这位公子手面大,舍得给赏钱。特意把兄弟们交待几句,因此晚出门一步。
“不好。”
墙头上忽然出来梅夫人惊呼,赵五哥机灵的捕捉到关键,隔壁没了动静。
闯进院去难道不应该大闹一番,但风中只有风雪声。
“兄弟们快。”
赵五哥头一个蹿出门,几大步到梅夫人的原住处,一跳进去,手里摆好拳势子,一看,傻了眼。院子里倒着应门的老妈子,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凌乱的脚印倒是不少,看得出来有个小小的恶斗,但不会太久,因为隔壁没听到动静。
脚印顺着另一处院墙离开,墙头上雪让推倒,墙根下落着这多余的雪。
梅夫人随后进来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去了哪里?”
院门重新让打响,一行公差走进来:“梅氏?”
“是我,哎,你们凭什么抓我?”梅夫人只回答两个字,一把铁链罩上身,一块黑布巾把她蒙上,耳边先时还有赵五哥的交涉声:“梅家妹子犯了什么事情,顺天府里老班头是我亲戚,通融一下……”
“公事公办!认识老班头,你去问他就是。”
有人把梅夫人一扛出了门。
……
“无忧,”明逸走进来。
文无忧惊喜:“难得白天你也有空儿,”埋怨道:“你呀,也应该学会歇息。”
“换衣裳,跟我来。”明逸带着她进房,打开衣柜门,取出两套他的衣裳,半旧,而且衣料一般。比划一下:“这套你合适。”塞到无忧手上:“赶紧,我钟点儿不多,陪完了你还得办公去。”
文无忧边换边想:“带我逛街买炮仗?”
明逸温柔的笑:“不是。”
换好,有丫头送来两件半旧的雪衣:“三爷让找出来的。”明逸一件,无忧一件。角门里上马,风帽把头脸儿罩住,从最偏僻的门悄悄出去。
停下来时,是一处普通的府第。这种单独玩乐的气氛深得文无忧喜欢,她调皮地道:“这是你的外宅不成?”
明逸拉长脸:“以前高看了你,真不会想事儿。”扶她下马,夫妻进去,一个房间外停下,明逸让不要说话,凑到门缝里去看。
房中绑着几个人,丁夫人俨然其中。
另一个房里绑着梅夫人。
明逸握住妻子的手:“你要玩,以后由我办理,不要总去麻烦岳父可好?宣华郡主发现不对,动不了你,先要找梅氏的麻烦。我把梅氏也弄来,最好让她们火拼,你在旁边听消息。当然,你要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两批人全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