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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刚一掀开被子,手就被一只大掌覆盖住,沈浅抬头,看到了陆琛微笑的脸。
“我姥姥……”沈浅心一定,嘴巴着急要问。
“还在急救。”陆琛不能骗她。
沈浅听完,心一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还未起来,就被陆琛的胳膊钳制在了床上。她抬头就是陆琛的脸,胳膊一左一右放在她身畔,沈浅用力一抬身体,就撞到了陆琛的胸膛上。
陆琛今天有些霸道,沈浅撞了两下后,瞪大眼睛看着陆琛,有些急,却不恼。
“再休息一会儿。”陆琛低下头,面上波澜不惊,眸中坚定。
“我答应过姥爷,要照顾好姥姥。”沈浅说着,想起刚才的梦,眼睛发涩。
“先照顾好自己。”陆琛微微叹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大掌和头发摩擦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陆琛说:“我在呢。”
“浅浅,姥姥……”
沈浅还未说话,病房门就被沈嘉友推开了。沈嘉友满脸的笑在推门看到陆琛趴在自家女儿身上时,瞬间僵住。
两人一个扭头,一个抬头,四只眼睛全部盯着他。
干咳一声,沈嘉友心下欢喜,识时务地通知道:“姥姥手术成功了,现在转入icu,不能探视,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完,沈嘉友立马出门,并将门吧嗒一声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我出去问一下具体情况。”
陆琛扭头,冲着身下的沈浅一笑,起身出了病房门。
沈浅已经没有力气了。
看着陆琛的高大的背影,沈浅哽咽了一下,终于放下心来。
陆琛去问了医生具体情况,回来后和沈浅简单说了一下。
和沈浅说完以后,他先去病房内的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衬衫,领口微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外面裹着一件驼色的风衣。头发洗过后,吹干也没时间弄造型,松垂在耳畔,而这两天胡子也没有刮,黑色的胡茬环绕在下半张脸上。
这样的陆琛,没有了成功人士的那种干净工整,但却又一种颓废沧桑的大叔感。沈浅问过他的年纪,他说他有三十岁,但沈浅一直都觉得他也就二十几岁。
而这几天跟在医院,没有休息,男人的疲态露出,沧桑感染在脸上,却完全没有衰老感。原本只担心姥姥,没有细细观察陆琛,这样观察一下,竟觉得陆琛身上男性荷尔蒙已经冲破他的身体,隔着那么十几米远,都能感受到那种无法忽视的男性魅力。
沈浅看得出神,有些口干舌燥。觉得自己真是色胆包天,默默扭过头去,将被子拉到了下巴上,盖住了半张脸。
陆琛走到床边,看到沈浅的样子,微微一笑,复而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手臂搭在床沿上,男人俯下头,疲劳像潮水一样涌上,他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不眠不休了两天整,医生和沈浅的家人,都是他在联络和照顾,精神和体力已经完全超负荷,眼睛一闭上,就要睡过去了。
但他并没有睡熟,他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胳膊肘,左右摩擦了两下。硬撑着睁开双眼,陆琛看着床上只露出双眼的沈浅。
对上陆琛的眼睛,蓝眸中的疲惫一览无余,甚至有些涣散。姥姥在抢救,他也像他们一样绷着一根弦。
思及此,沈浅心中难言的感动,看着陆琛,她将身体往旁边挪了两下,掀开被子拍了拍旁边,说:“上床一起睡吧。”
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陆琛一米九的个子蜷在这把椅子上睡,身体肯定非常难受。
沈浅话音一落,陆琛唇角一勾,也没客气,拉开椅子脱掉风衣,上了床。
强烈的荷尔蒙一下冲击进了沈浅的鼻腔和身体内,她猛然一僵,血液涌到了脸上。
陆琛似乎感受到了沈浅的动作,身体往后撤了一些,但马上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感受到陆琛缠着被子往后掉,沈浅怕他真掉下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不知怎么回事,一米九的这么个大个子,她这样一拉,身体惯性一下冲到了她的身上,两人胸腔隔着手一下贴在了一起。
不但如此,陆琛怕再后退,下意识间,一只手搭在沈浅腰间,将她搂向了自己。
心跳在平静的早晨,震击着空气。沈浅略挣扎一下,转而听到了陆琛平稳的呼吸声。
沈浅抬头,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就在她的上方。扎人的下巴,微微勾着。沉静如湖水的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在下眼睑处打上了半圆形的剪影。
心咚咚响着,沈浅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一种酸酸甜甜的情感在内心悸动着。
这种感觉,像在高中时,某个午后,回到教室内,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趴在书本摞得高高的书桌上面,睡得一脸安恬。
端详着陆琛,沈浅眸光纠结,半晌后,伸手放在陆琛的下巴上。十指连心,扎人的胡茬像是在她的心端游走。
末了,困意袭来,沈浅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陆琛醒来后,就回了s市。翘了两天班,靳斐已经炸毛。姥姥恢复力良好,很快出了icu,进入了普通病房。
两周以来,姥姥渐渐从吃流食转为可以吃点正常食物。姥姥这么大的年纪,经历这么大一场手术,身体大不如从前。但好在精神矍铄,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沈浅在这里待了两周,一直陪着姥姥。开始姥姥还问她工作的事情,沈浅只说最近没有通告,姥姥也没有再问。李雨墨太忙,蔺吾安准备高考,小辈上只有沈浅和姥姥呆得时间最长。
姥姥饮食一向清淡,蔺芙蓉和沈嘉友变着法子地给做饭。这天,沈嘉友去买了些新鲜的荠菜,在家包了饺子,蔺芙蓉给送了过去。
姥姥闻到荠菜味,高兴得像个孩子。
“姥姥,还一直这么喜欢荠菜啊。”沈浅笑着,将水饺从饭盒中夹出来,准备给切成小块好让姥姥食用。
“对啊,想当初啊,我就喜欢吃荠菜。你姥爷到了荠菜生长的时候,就出去给我采了包饺子吃。”姥姥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脸上有了光泽。
“不过,我怀孕的时候,对这个荠菜的味道反应可强烈了,闻一点就孕吐。可你的妈妈们,好像也没有讨厌这个。”
“我当时怀浅浅的时候,闻到也吐。”蔺芙蓉添了句。
“玫瑰好像也是。”提到这个,姥姥又添了一句。
说话间,沈浅已将饺子叉开,荠菜的味道一下扑入鼻腔。沈浅只觉胃部泛酸,肚子里的东西马上就往外冲。
在胃里的东西冲出来之前,沈浅捂着嘴巴压抑着呕吐,跑进了病房内的卫生间。
“哎,浅浅没事吧?”姥姥关切地看着卫生间,里面传来一阵阵冲水声。
望着卫生间的门,蔺芙蓉的眸色渐渐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