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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失忆了,恐怕帮不上你的忙了”
姜向阳叹气:“我听老三说了,可总是不甘心,想试试看,今天下午,尸检结果出来了,我”他说不下去了,姜向东的死对他是极大的震撼,他是刑警出身,见过的死亡现场何止上百,可死的是他的哥哥,还是活生生的被钉死在墙上的。
姜向东的体内检查出了七氟醚,是一种临床用吸入类麻醉药剂,药物剂量不大,也就能昏迷十几分钟,而姜向东被钉在墙上的过程却要漫长很多,也就是说自己的哥哥是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被钉死的,所以死前的表情十分痛苦狰狞。
岳沉婉低头看了看照片,感觉身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复苏了。
长子的惨死,让姜沛文和张涓深受打击,姜沛文的心脏病犯了,被送进了医院,媒体得到了消息,聚集在姜家门外守候,希望可以拿到第一手资料,姜家的保安人员比以往增加了几倍,佣人出去买菜都带着保镖坐车出去。
张涓又要打理儿子的丧事,又要照看丈夫,一下子憔悴了下来,姜向东的未婚妻陈璠在接到姜向东死讯后迅速的收拾东西搬出了姜家,对丧事不闻不问,表现的十分冷漠,让张涓非常心寒。
傍晚十分,丁朗和丁巧带着秦霄急匆匆的赶来看望岳沉婉,丁巧见到岳沉婉就咬牙切齿的照着肩膀给了她一巴掌:“你这死丫头,一跑就是两年,生死不知,急死我和你小舅了,我俩给你搜了几次的魂,怎么看你都还在世间,怎么就不回来,你这丫头,你说你,男人不是东西辜负了你,甩了换一个就是了,还至于玩失踪?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见你妈和你姥姥?”说完就抱着她大哭一场,秦霄和丁朗也跟着数落了几句。
岳沉婉茫然的看着这三个人,苦笑道:“小舅,小姨,我失去记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想回来也找不到家啊!”
丁朗和丁巧大惊,丁朗忙拉过岳沉婉的手腕把脉,不过他把脉的手法跟中医不一样,只用一根手指按在手腕处,又仔细的看看岳沉婉的眉心,半晌,道:“这是锁魂咒啊,有人用锁魂咒封住了小饭碗的三魂。”
丁巧愤恨:“什么人这么恶毒?居然用了锁魂咒,咱家小饭碗这么好,谁那么缺德?抓住这个王八蛋,老娘直接就封了他三魂七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丁朗想了想:“现在说那些没用,咱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开小饭碗的锁魂咒再说吧,咱娘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锁魂咒是很难解的,小饭碗是咱萨满的天授者,邪魔鬼祟之类的东西都惧怕她,按理是不应该中锁魂咒的呀”
他有些想不通,岳沉晚只能苦笑,陈归人找人催眠了她,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如果自己说了,恐怕自己这个脾气火爆的小姨就要冲到帝京去揍他了。
其实催眠术[1](ism),源自于希腊神话中睡神s的名字,是运用心理暗示和受术者潜意识沟通的技术,因为人类的潜意识对外来的信息的怀疑、抵触功能会减弱,因此施术者会用一些正面的催眠暗示(又称信息,例如信心、勇气、尊严)替换受术者原有的负面信息(又称经验,例如焦虑、恐惧、抑郁),从而让受术者能够产生和原有不同的状态。
简单地说:催眠术是利用心理暗示进行沟通的技术。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可以被催眠的,而且催眠的程度也会有所不同,这主要两方面的条件,一是催眠师的素质和技能要高,二是被催眠者情况。被催眠者内心渴望配合催眠师,完成催眠术,让自己的身心得到另外一种解脱。
简单来说,催眠其实是人类心理的另一种释放。
对岳沉婉来说,记忆中最多最美好和最让她痛苦的都是关于姜向晚的,她的潜意识里不想面对他的一切,才会配合着催眠师,封锁了关于他的记忆,而每次想起过去的事情就会头疼欲裂,甚至抽搐,也是心理暗示的一种表现。
可在中国的文化中,催眠术其实是中国宗教的一种法术,比如道教中点石成金穿墙术之类的,都是催眠术的一种,还有萨满驱魔之类的,也都跟催眠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岳沉婉托着脸郁闷的看着面前三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自己听不懂的话,最后,决定回去取什么鼓给自己做一场法术解除锁魂咒。
她郁闷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合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二的俩亲人居然是神棍,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她的节奏吗?假男朋友是黑社会也罢了,居然还是强抢人妻的骗子,老公高富帅吧,还是个腹黑有城府吃人不吐骨头的,就自己这小脑袋,被卖了都得给人家数钱!婆婆倒是对自己挺好的,可再好不是亲妈啊,好容易来了俩亲人,还是神棍,老天爷啊,我到底是哪里罪你了
丁朗和丁巧都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的性子,从家中取来了夔鼓,让岳沉婉坐在地上,用朱砂在她身前身后画了九道符,点了三支香,然后念了一大串谁也听不懂的萨满咒语,不一会,那香冒出的青烟开始变了颜色,从原来的无色,变成了浅浅的紫色,岳沉婉本睁着眼睛,诧异的看着那香像被什么东西引导着似的,绕着自己飘,一圈又一圈,浅浅的紫色逐渐变成了深紫色,缭绕如云,味道清甜,她闻了之后开始觉得昏昏欲睡。
姜向晚和张涓对丁家兄妹要给岳沉婉施法的事心里并不赞同,可毕竟是阿婉仅有的亲人,总是为了她好,两个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用人准备了水果晚饭等着他们。
姜向晚透过门缝看着岳沉婉坐在地中间,周围都是古怪的符咒,那香居然神奇的变成了紫色,绕着阿婉飘来飘去,姜向晚有些紧张,他知道阿婉不是普通人,她能通过梦境知道很多事情,她的舅舅和小姨也一定有些非凡之处,他的阿婉也许真的会恢复记忆,她会想起他们以前的种种吗?会想起那些美好的、痛苦的记忆吗?还有那个他从未提起的还未长成就被扼杀的孩子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手指无意识的在大腿上掐着
岳沉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她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前生今世,那些缓缓流过的故事写满沧桑翻覆不得救赎的悲凉,黄泉之上,是永远花不见叶的曼殊沙华,灼灼盛放,浓郁艳丽,却,不详。
前生十年,今世八载,穿越生死,十八年努力倾尽心血浇灌的,原来是一朵有毒的花,她只看见了花的美丽,忘记了花朵下的毒汁,饮鸩止渴于韶华美眷中,然而,命运从来如此寒凉,坦途不过是自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转角,那冰寒的巨掌就扑面劈来,轻松的击碎她所有的努力,一朝水落石出,一朝风流云散,一朝繁华落尽,一朝轰然离散。
生死之后,是长久的沉寂,微微泛着凉意的沉寂,那些曾经的炽热激烈都化为昏黄纸页上陈旧的墨痕,沉寂在岁月的深渊中,不愿自拔,她在两年的岁月中,自欺欺人的扮演着孤寂的女孩,安静、寂寞、冷漠的看着梦中的男人折磨他人折磨自己
我们都是这红尘俗世中最自私的男女,打着爱的旗号伤人伤己,懵懂、狡黠、任性、冷酷,必要以血肉淋漓的方式,才能领悟爱的真谛,必要在悔恨中承受剜削肉的痛,才能明白爱情从来是光灿琉璃中的绺裂,没有人能完满。
夔鼓乍响,如石破惊天,巨雷翻滚,几乎震碎人的耳膜,岳沉婉猛然睁开眼睛,然后,缓缓向后倒去,昏了过去。
醒来,是深夜,四周尽是沉默的黑暗,她在黑暗中瞪大双眼,往事一幕幕的纷至沓来,像一场令人倍感压抑的微电影,良久,她开始无声的哭泣,这种哭泣分外压抑隐忍,让她全身不由自主的痉挛,身边的男人惊醒,拧开床头的灯,昏黄柔和灯光下,看见她爬满泪痕的脸,姜向晚惊慌失措,抓住她的手,问:“怎么了?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岳沉婉木然摇头,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很久吗?”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路医生来看过你,说你没事,血压心跳都正常,可就是怎么都叫不醒,你,感觉怎么样?”
岳沉婉晃了晃脑袋,感觉浑身发酸,原来自己睡了一天一夜了,难怪呢!
她起身下床去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发泄式的哭泣让她十分疲惫,从浴室出来时,两个眼睛依然泛着血丝,脸色惨白,看上去像个女鬼。
迎面就是姜向晚忐忑不安的脸。
她一面擦头发一面问:“我小舅和小姨呢?”
“小舅和小姨都在客房没走,小舅和小姨说你这样昏睡是正常的反应,睡足了就好,所以,我们没送你去医院。秦姨回家去了,说过几天再来看你,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忐忑不安了一夜,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想起来了!”岳沉婉笑笑,看看窗外渐渐散去的暮色,天边已经泛白,新的一天要来临:“我要先吃饭,然后去二哥那看看,先找出杀了大哥的凶手最为重要!”她朝他扬眉一笑,神色一如既往的爽朗干净。
姜向晚哑然,询问关切的话到了嘴边,终于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