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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农历新年的这一天,花听与简亦的婚礼如期举行。
这场婚礼的流程繁复而奢华,分为上下两个场,上半场为西式,下半场则是中式。
上半场的基督教堂式婚礼在下午的3时零3分钟举行,花听身披雪白婚纱,头戴银色花冠,手捧鲜红玫瑰;简亦则是一贯的西装礼服黑领结,与他往日的装扮并无二致,(早就说了他每天穿得跟个新郎官儿似的),将新娘迎进缀满了各色鲜花的小轿车后,便一路直达目的地。俩人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女方手挽男方的左臂,迈着相同的步伐,缓缓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这场西式婚礼在基督教神父的主持下慢慢地步入了高潮阶段,两人开始宣读誓词,交换戒指。
“我简亦愿意遵从上帝的遵旨,娶你白花听为妻。从今以后,无论安乐患难或是健康疾病,我都将与你相共,我必尽心竭力地敬爱你、保护你,终身不渝。上帝实临鉴之,这是我诚诚实实地应许你,如今特将此戒指授予你,以坚此盟。”
简亦眉目清朗,笑意诚恳,将一枚接近20克拉的钻戒戴于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我白花听愿意遵从上帝的遵旨,嫁简亦为妻。从今以后,无论安乐患难或是健康疾病,我都将与你相共,我必尽心竭力地敬爱你、保护你,终身不渝。上帝实临鉴之,这是我诚诚实实地应许你,如今特将此戒指授予你,以坚此盟。”
背完誓词,竟感到一丝如释重负,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思绪。
礼堂内宾客满座,却是没有他的身影。
下半场中式婚礼,礼堂设在年福大饭店的二楼舞厅,参加人员竟达两千多人次。
来宾有日本总领事、美国总领事、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以及司法院院长等等等等,不是高官巨贾就是富商名流,总之,都是一些花听最不想要看到的人,即便是在这场热闹欢庆的新年夜婚礼当中,花听还是止不住地想翻白眼。
乐队演奏的是德尔松结婚进行曲,简亦身穿青色大礼服,胸悬彩花,由三位男傧相陪同走出。
花听则是挽着白起鸿的手臂,身前站着四位与她毫不相识的女傧相。
换做是21世纪,谁会选几个与自己完全不搭噶的女人来做伴娘?这不是可笑么?奈何花听性子放荡不羁,在旧上海也没有什么女性闺蜜,连与她只有过两面之缘且还是情敌的陈景之都能被搪塞进女傧相的队伍里,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花听忍不住又想翻白眼。
她身穿艳红色旗袍,白色乔其纱用一小枝橙黄色的花别着,斜披在肩上,头戴一个花蕾珠宝编成的小花冠,手里捧着粉红与雪白相间的玫瑰花,又是过着一番相同的流程。
主持人宣读证婚书,接着由证婚人、主婚人、结婚人依次用章,新郎新娘相对一鞠躬,再向证婚人、主婚人及来宾各鞠一躬,婚礼算是在乐曲中顺利完成。
整个过程中,简亦精神饱满,目若悬珠,嘴角无时无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花听则是机械地跟着婚礼流程走,目光懒散,笑容随意,就连鞠躬都有些懒得弯下身子;特别是在对上简夫人的一双嫌弃而又充满了厌恶的眼眸,她更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致来。
喝完交杯酒,花听懒散地将视线一甩,不经意间扫到大厅角落里一道孤傲而又落寞的身影。
顶上耀眼的白炽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令他原本就白的脸庞仿佛被灯光穿透了似的,几近透明,青白的血管隐约可见,他双唇微翕,目光疏松,在花听的印象中,陈树从来都是冷静自制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脆弱。只是一刹那,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用手反复地捏着,几乎疼得说不出话来。
也是说来奇怪,她和陈树本就没有许下过任何的海誓诺言,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会教人如此难受?
“花妹妹,又看什么看愣住了?”
简亦的拥抱宽厚而温暖,却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忽然之间清醒了过来,“看帅哥。”
再回过头时,那人的身影已不在。
婚礼落下帷幕,竟又是一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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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新房自然是在徐汇区法租界内的一幢欧式花园别墅,虽说“法租界”与“花园别墅”这两个华丽词汇是旧上海有钱人家的象征,却在花听眼中看来毫无新意。
白木栅栏,青草绿坪,尖耸的褐红色屋顶,挑高的门厅与铸铝庭院大门,虽充满了异国情调,却是与白公馆大抵相同,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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