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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如今的洋货,也比往年多了不少,要买卖总得有个地儿。不如如今买下铺子,到时候租给人稳收租金也是个出息。”贾母听了点点头,并不多言,王夫人便道:“这铺子买多少,买在何处,是自己经营还是租给人?都得有个章程,且最要紧一个,去年收成本不好,账上可有多余的银子可以置铺子的?”凤姐回道:“这细处,还得跟他们外头的一同商议,咱们又不出门,外头的事情也不清楚。这事若定下来了,一年两季租子,还是有些余下的。”贾母略略思忖了片刻,便道:“凤哥儿这主意也不错,若是置地,一个太远了不好收管,另一个这两年天灾实在厉害。铺子倒是可以置在眼前的,也好经管。晚上把两位老爷和链儿都叫来,一同商议吧。”
这日晚间却另起了风波,原来贾赦下午在屋里与一众姬妾饮酒作乐,傍晚时醉酒未醒,虽有人传了老太太的话来,却奈何起不得身,来人怕贾母怪罪,便照实说了。贾母也不发怒,只说请了贾政与贾琏过来,并王夫人、凤姐一起商议事情。这日晚饭后几人便商议了这购置商铺之事,贾政在这些庶务上原不花费心思,只在意莫要沾染了“商”字太重即可。贾琏倒是有心自己经营铺子,奈何贾母与王夫人都不看好他,只说日后经多见多了再议此事不迟,且如今府里杂务甚多,他哪里分得出身去专管一两个铺子。末了,几人同意从账上专划出两万两在京城购置商铺,至于购置何处的铺子,便由贾琏去找中人,待得了信几人再行商议。
且说贾赦第二日醒了酒,又不敢去见贾母,幸好贾母亦未曾再使人来唤,心里十分庆幸。数日后却听邢夫人说起府里要购置铺子的事,便将贾琏叫来问,贾琏前后答了,贾赦心里十分不快,出不得气便欲打贾琏。凤姐见贾赦叫了贾琏去便知道事情不妙,悄悄遣了人去报贾母,这头贾赦正发威让捆人,那头贾母便坐着车到了,贾母龙头拐杖一跺地,喝道:“要添置铺子的事情是我拿的主意,你倒不如来打我!”贾赦听了这话赶紧跪倒在地,贾母面无表情,冷声道:“我倒是想要找个好儿子商议商议,可惜,我没得那好命,只得些与小老婆喝酒醉到晚上的好儿子!如今你倒出息了,知道打儿子泻火了,只叹当年你父亲在世时怎么就没有打杀了你,也省的如今这番气了!”贾赦听了这话,哪里还受得住,忙哭着告罪。贾母接着道:“你又何必如此作态,你的事,我从来哪里管得了你?链儿是你儿子,你要打杀了他也由得你,便是我来了又如何,你打杀链儿不就是要打给我看?你这是恨不得直接打杀了我吧?!”贾赦磕头不止,贾母亦不再说话,只携了鸳鸯的手出了书房。贾赦直磕得脑门青肿,周围众人不敢劝阻又不知如何是好。贾琏尚未被绑,见如此田地,只好跪在贾赦身后,道:“老爷,老太太已离去了。”贾赦闻言,方缓缓住了,忽的转身看着贾琏,伸手便欲给他一耳刮子,却是头一晕,栽倒在地。众人不免又一通忙乱。
邢夫人这几日正为府里隔着他们夫妇就商定大事心里别扭,又有贾琮的分例竟连贾环都比不上,气冲冲在上房里问凤姐,却是上头的意思,贾母更是当着众人的面道:“便是庶子,也有三六九等。”又想起当日自己想要将贾琮抱到身边养活的事,如今也知道了那碧莲的前因后果,当时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倒像被人扇了几个耳光。迎春坐在一边看着嫡母如此,却无话可说。她本不是伶牙俐齿之人,这贾赦与邢夫人所为也让人难以开口求情,看探春虽一样庶出,却有贾政与王夫人,实在不是自己能比,一时越发心灰意冷。
待众人散了,探春随着王夫人去了,尤氏去惜春处,迎春一人带着司棋回自己屋里。远远听得两个婆子说话,却是她的奶娘跟贾琮的奶嬷嬷,便听贾琮的奶嬷嬷道:“哪里想得到呢,竟连环哥儿都不如,我当时求我姨姐才得的这差事,如今真是后悔的要命。”迎春奶娘便道:“你也是个没主意的,不过也没法子,我们都是这命,你瞧瞧我奶的这个,太太不疼老太太不爱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吱个声儿,别人跟着姑娘哥儿都落好处,只有我们这儿,不往里头赔就不错了。”贾琮奶娘道:“可不是,瞧瞧人李嬷嬷,那派势,连二奶奶都得给几分面子。我们这儿正经的兄弟妹子倒没见她多看过一眼。”迎春奶娘道:“可不要说了,你看看兰哥儿身边的嬷嬷,喔哟哟,一年怕不得落个百十两银子在手。那是人家有个家底厚的娘,又得了老爷太太看重,便是老太太,也三天两头的记得赏个菜什么的。咱们这儿,嘿,有没有这个人,都一样。”贾琮奶娘便道:“这可不能比,那是嫡出的,长子嫡孙,还有宝二爷,这都不能比。”迎春奶娘冷笑道:“那三姑娘呢?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真真歹竹出好笋,多会来事,太太说她字好,她便日日帮着太太抄佛经,没事在跟前逗趣解闷,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嘴拙,她还能拐着弯替太太说好话,太太能不疼她!我们这个,唉,就是一木头,我是白操心了,什么好处也落不着……”迎春早已听惯,不动声色往前走,司棋却气得牙根痒痒,偏偏那贾琮的奶娘跟她也沾着亲,便高了声道:“姑娘回来了!”那俩婆子这才住了嘴,那贾琮奶娘也未出来给迎春请安,只从屋后绕着便走了。迎春奶娘更是没事人一般,迎春也不理她,顾自进了屋子看书,司棋狠狠瞪她一眼,她也只当没看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