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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得了主的,还是这位看起来天姿国色气质出尘的小姑娘。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正厅里,刚才站在门口处相送奚辰宇的暗紫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手执茶杯,坐在厅里的主位上,饶有兴味地望着进来的三个人,眼眸里满是笑意。
看的出来,菱角分明的脸上,连日以来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光。眼眸是西旭国特有的深蓝色,眸底隐现贪婪和掠夺。
叶如陌等人一进去,即刻像江湖中人一样抱了抱拳,展齿一笑,“尚书大人好。”
叶如陌一袭湖蓝色的织锦长裙,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一双美眸呼闪着,盈盈一笑,恍若一夜春风袭来,林间百花绽满枝头,日月敛了光华,山河失了颜色。
毛仁业怔了一瞬,望着叶如陌绝色容颜出尘的气质,竟有几分痴了。
管家适时地提醒了一句,“老爷。要不要添点茶水。”
“添—添—添,当然要添。”父亲的家宴经常可以去吃,美人却不多见,特别是如此清晰脱俗的小美人。
冷月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陌儿妹子长得这么招摇,只怕此行没那么省心呀。
强忍住想挠头的念头,心里头直嘀咕,回去怎么像王爷汇报呀。王爷说了,谁要是盯着陌儿妹子看,定要将他的眼珠子抠出来。这样下去,手就算抠麻了,也遏制不住这些人的色心呀。
见毛仁业态度尚可,叶如陌当下直奔主题,“尚书大人,我们是云奚国的商人,听说贵国物产丰盛,特地来此地采购些种粮,不知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毛仁业对于是否售粮,态度尚不明朗,叶如陌只得含糊其辞,也不挑明自己的身份。
毛仁业一听到叶如陌说起种粮,不由得收起花痴的表情,神情里生出几分警惕,眸光绕着叶如陌等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番,轻声说道,“这位姑娘,如今国君病重已入膏肓,举国上下沉浸在悲伤之中,哪里有心思谈这些买卖?况且种粮向来是国之根本,如果数额巨大,必须上报朝廷才行。”
叶如陌心底冷哼一声,老滑头。
俏脸仍旧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尚书大人,已近年关,我们不想空手而归。请问尚书大人,以您的权责能卖给我们多少?至于价格方面,您大可出个价。”
毛仁业略微沉吟,半晌说道,“姑娘,云奚国与西旭国关系一向交好,两国之间商贸更是频繁,如果能高价售卖种粮给几位,在下又何乐不为?只是……”眉头深锁,似有万般艰难。
叶如陌微微一笑,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为难尚书大人了。告辞。”
毛仁业紧皱的眉头松弛了下来,望向面前三人朗声笑道,“姑娘,除了销售种粮一事在下不能办到,要是有其他的事尽管来找我吧。毛某定当极尽所能。”
冷月心底骂道,好一条官场上的小泥鳅。
叶如陌嘴角啜笑,双手作揖施了一礼,“那就先谢谢尚书大人了。”说罢,向着门外走去。
直到叶如陌的身影消失于回廊深处,毛仁业的眸光还在依依不舍地望着,直到管家再次提醒道,“老爷,太尉府派人过来催了。”
毛仁业微微蹙眉,敛了敛神色,低声说道,“给我看好了,他们住了哪里?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说罢,向着门外匆匆走去,这是一个好消息,他要及时上报给父亲大人听。
这些年来,毛仁业虽然有些不良的嗜好,比如好色,但在大事面前从未出过纰漏,不然年纪轻轻地怎能坐上尚书大人的位置?
三人垂头丧气地出了毛府,叶如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着,奚辰宇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的份?难不成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所谓将云奚国收入囊中?
冰冷的街市上,三人踏着湿漉漉的青石板缓缓而行。
许久,冷月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腹,轻声问道,“陌儿妹子,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了?”
叶如陌回眸一笑,“走吧,先上饭馆吃点东西吧。”
无论怎样,先将肚子填饱再说。一上午跑了几处地方,除了灌了一肚子水,连块点心都没吃着。
“行。”冷月声音里多了一丝温度。
不远处便是一家规模尚可的酒楼,古香古色的红木横梁,气派的门头,鎏金的大字,无一不显示着这家酒楼的高档与奢华。门口处,人群川流不息,远远地喧嚣声传至耳膜。
三人紧了几步走上前去,门口处迎客的小二,马上迎了上来,眉眼笑成了条缝,“几位客官,请里面坐。”三人早已饿的头眼昏花,进了酒楼大堂,随便寻了处靠窗的方桌坐了下来。
兜里有银子,叶如陌点起菜来便毫不手软,没一会儿的功夫,满满一大桌饭菜便上来了。
酒楼不比先前的茶庄清静优雅,喧嚣异常,食客们杯盏交错,大声喧哗着。三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着食客们在旁边说着各种奇闻趣事。
突然,一道粗犷透着几丝故弄玄虚意味的声音,引起了叶如陌的注意。
“你们知道吗?城门口张贴了皇榜,招募大夫进宫给皇上看诊。可是皇榜出来半日了,硬是没人敢去揭。”
“听说皇上都病入膏肓了,怎么会有人敢去揭?这不是送死吗?”
旁边稍微年轻的男子连声啧啧,“怎么如今病入膏肓了,才想起这事?早干吗去了?”
声音低了下去,“你们不知道?听说四皇子昨日回宫了。”
……
叶如陌脑海中灵光一闪,手中竹筷突地放了下来。
皇榜,进宫,面圣?机会来了。
兮翼一惊,面色突变,声音颤道,“主子,您不会想着去揭皇榜吧?”
叶如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冷月面色凝重,望向叶如陌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陌儿妹子,这里不比云奚国。你可要想清楚,真要进了宫,大哥就帮不上你的忙了。”
叶如陌的医术如何,冷月心里清楚。但是西旭国国君病入膏肓,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一定能救活。言下之意,进了宫便生死未仆了。
兮翼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决,“主子,只要老奴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许您去送死。”
对冷月而言,除了对她有着兄妹般地真挚情谊,更多的是对奚辰逸的忠心和揉进骨子里的爱国情结。但是对于兮翼而言,叶如陌就是他的整片天,梅山族的整片天,他绝对不容许她有丝毫的生命危险。
冷月声音低沉了几分,“陌儿妹子,还有其他办法可想了吗?”
叶如陌摇了摇头,“没有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掌管种粮的户部尚书毛仁业父子,已和奚辰宇达成某种协议,所以才会拒绝了来自叶如陌等人的种粮收购要求。毕竟对毛仁业父子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不是银子,而是稳固自己的地位。
很可能,毛仁业去太尉府赴宴,招待的贵宾便是奚辰宇。
冷月眉头拧成了个川字,“陌儿妹子,要是进了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他知道叶如陌的性子,一旦决定去做某件事,就算有千头牛也拉不回来。
兮翼坐在一旁,眸子里似是喷出火来,冷月这小子,是在怂恿主子进宫么?
叶如陌淡淡一笑,“冷大哥,你这么说,有侮辱小妹医术的嫌疑哦。”
冷月讪讪一笑,挠了挠头。
叶如陌嘴角啜笑,轻声说道,“如今形势未曾明朗,真要有什么危险,小妹会立即表明身份,相信宫里自有人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对小妹怎样。”
“主子…。”兮翼急红了眼,望向去意已决的叶如陌,低低唤道。
叶如陌冷眼瞄了冷月一眼,冷月手起掌落,兮翼身子软软地趴在桌面上。大堂里仍旧喧闹如常,没有人见到这诡异的一幕。
冷月揉了揉手掌,望向叶如陌,眉头微蹙,“陌儿妹子,要是兮总管醒了,这个罪名我可不愿替你担着。”不说别的,就是兮翼醒来,那唠叨地劲儿,足以让他去撞墙了。
叶如陌嘴角微勾,带起一抹迷人的弧度,“走吧,要是再晚点去,说不定哪个不怕死的真揭了。”
走出酒楼大门已是申时,街市上齐整的青石板,在日光的反射下发出幽幽的光芒,路上行人多了些许,三三两两地走着,摊贩们在使劲吆喝着,使出浑身解数鼓动每个入店的顾客购买东西。
对于百姓而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日子还得继续下去。说不定,逃难路上还可以多些银两傍身。
踏着青石板,脚下不断发出“晃荡晃荡”地声响,叶如陌急步向着城门口走去。
冷月搀扶着兮翼跟着后面,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
青砖石粉堆砌的城墙,高大巍峨,在午后的日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更显出了几分威严。
城墙外是一条宽约数丈的环城河,如同一条青龙环绕着守护着平城,向外界宣示着平城的牢不可摧。
离城门口约两丈左右的距离,立着一块宽约一丈,高约两米的大石壁。上面张贴着皇室特制的黄色宣纸,顶头三个赫然大字—重金诚聘。下面便是些密密麻麻的绳头小楷,远远地瞧不清什么内容。
石壁前,三三两两地站着些寻常百姓,一个个穿着宽大的棉袄,戴着西旭国特有的皮袄帽子,对着上面的绳头小楷指指点点,神情晦暗未明。
正对面是一家新近装修的两层木制结构酒楼,大红的灯笼挂满了酒楼的外墙,鲜艳的墙漆,显出了几分喜庆的味道。正值晚膳时间,酒楼内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此时,二楼正对着石壁的厢房里,薄薄地纱幕遮掩着偌大的窗户,厢房内寻常桌椅早已撤去,换上一张宽大玉石台面的茶几,旁边是两边椅榻,上面铺着云锦丝缎锦垫,奢华低调。
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小吃,光是瞧着小吃颜色、形状,便知道是天下难寻的食材特制而成。
茶雾袅袅,香味袭人,弥漫在略显宽敞的厢房里。
一名身着月色的金丝锦衣年轻男子斜躺在椅榻上,神情慵懒,一双浅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妖艳的光芒,斜睨向对面手执白色薄胎茶杯神情里若有所思的年轻男子,眉头微微皱着,声音娇嗔道,“我说四皇子,我们都在这里坐了一整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可怜我这小身板子,咯着可疼呢。”
说罢,暗自啐了一口,冷哼一声,“要是换了平常,这种地方,爷是不会瞧上一眼的。”
殷萧任凭白色茶杯在手中翻转着,斜睨了一眼旁侧翻来覆去的风冷,嘴角微勾带起一抹迷人的弧度,“风老弟,平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会享受生活的人了吧。”
风冷的五官和身材在西旭国来说,算是比较清瘦的了,乍看之下到是有几分像女子,不,多寻常女子更多了份妖魅。
风冷微微坐直了身子,从碟子里拿出一块金丝糕放入嘴里,给了殷萧一个白眼,“别说的自己像是大圣人,本公子留在平城,活跃平城经济,不也是大功一件?”
殷萧身形僵住,未曾回应风冷,眸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幕,锁在石壁前一个倩影上。
真有人敢来揭皇榜?
风冷瞪圆了眼,端起茶水将嘴里的糕点送入了肚腹,顺着他的眸光望去。
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