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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没留一个活口?”
“……是。”闫箕迟疑一下才回答道。也不知答的是对是错,一时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地上湿了一片。
其实他的回话漏洞百出,护城营是何等战力,齐王岂会不知?“几个回合被杀得不支”更是不谙战阵之人的外行话,肉搏战又非车战,哪有论回合的?齐王清楚闫箕的为人性格,倒也并未深究,
“那秦使李祥又是怎么回事?”
“禀王上,秦使为刺客所杀,小人倒未曾亲见,乃是护城营的张将军告与小人。”
正在此时,宫值来报,临淄护城营参将张腾求见。
“快宣。”
不时殿门外走进个满身血污的黑衣武将,走到庭间单膝跪地,抱拳而拜:“末将守卫失责,致使秦使丧命,请大王责罚。”
“诶,张卿但请平身,保卫馆驿本就不是你职责所在,又谈何失责呢?”齐王并不昏庸,大多的时候都通权达理,对待臣下还很和善。
应齐王的要求,张腾又把事情从开始到又讲了一遍,过程与闫箕所讲大同小异,只是秦齐两方的战力来了个对调,诛杀刺客的主力也变成了公子欢的扈从队伍。
张腾是个典型得武人,有啥说啥,把赵国将士好一顿夸,当着赵国使臣的面,满朝文武脸上都有点挂不太住。
张腾浑然无觉,继续道:“我等杀光了街头刺客,忽听秦国驿馆中有人高叫,待我等到达正厅,却见李祥大夫已被人割了头颅,悬挂在房檐下,杀人者还沾血在墙上写下十个大字:以天下为席,拿秦国开宴。”
“以天下为席,拿秦国开宴。好大的口气,下一个是不是快轮到我齐国了!”一位将军悍然道,“这次还多亏了赵国子欢公子。既秦使已死,我王应即刻与赵国定盟,不当再有所犹豫。”
一名文士欠身拜道:“吾王明鉴,赵人凶强侠气,所谓的‘天下席刺客’定是赵人从中作梗,破坏我齐国与秦国友好。”
太史高和田单依旧坐得安稳,两方的主力尚未登场,自然是小角色来打头阵。
齐王对这个套路极为熟稔,一看场面又要被拖入到两方的拉锯战中,下意识就想要窥机离席。
“王上且慢!”田单突然一个箭步,扯住了他的袍裾。
“田卿这是作甚?”齐王讶道。
田单忙松开手,退后一步,郑重跪伏,道:“王上,今日秦使在我临淄身死,整个使团几无活口,这已是与秦国结怨。若再无端废盟,又是开罪赵国,如此首鼠两端,我齐国必遭朝秦暮楚之祸啊,您难道忘记了先王所犯下的错误吗?”
齐王听得此语神色一凛。
当年的齐闵王雄才大略,却也将四周强邻得罪个遍,最后招致五国伐齐。那场战争是田法章心中永远挥弄不去的一片阴影。方才他的脑子只是一时犯浑,田单此刻稍一点拨,先前公孙伏英的滔滔之辩又重新灌入耳中。
他缓缓转过身来,许久无神的眼睛又重新变得坚定,散发光彩:
“上将军田单听令!”
“末将在!”
“寡人任命你为破秦大将,点齐技击勇士三千,精卒十万,战车三千乘,明日一早,兵发五都,驰援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