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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我基本上都是骑自行车回家,杨辰借着可以一起出校门的名义天天放学等我。
就算我收拾东西收拾得很慢,他也会带着我们班另一个男生一起等我。那时候我还总是不耐烦,总是找借口让他先走,虽然他不会先走。
后来时过境迁,身边的男生很多都是只会说“多喝热水”的直男,要么就是普通又自信,宽于律己严于待人,总之远没有高中时候的男生情商高,强烈的落差也让我在夜深人静时对以前无限的怀念。
记得有一次,我推着自行车出来,后面跟着杨辰和另一个男生的时候,6班的一群住宿生走了过去,那群女生看见我,调侃:“洛洛,你后面是跟着两个保镖吗?”
杨辰笑而不语,另一个男生却急着往前走,然后说:“瞎说什么呢?”
她们也是笑成一团,有人继续喊:“带我回家吧!”
我说:“没座位啊!你坐车篮里吗?”
“可以啊!只要把我送回家。”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周围的树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17岁的我们简单明亮,青春是那么美好。
后来杨辰的毕业礼物也是出手阔绰,给我买了七百多的安娜苏香水。以至于我一直保持执念,后来在职场上,永远用的都是安娜苏香水。
毕业以后,杨辰依然会请我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我妈完全放心这个男生,自然也会让我跟他一块出去玩。真是庆幸那时候的友谊依然长存。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业量越来越多,压力也越来越大。
但是那段时间在记忆中却是过得很快也很平淡,似乎是高考这个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我安静了不少,上到化学课常常看着窗外的阳光发呆,试图把那些烦人的化学公式和实验抛之脑后,期待着下课可以去6班门口晃一圈。
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刷题,我物理不好,但是每做对一道题都会很开心。每天唯一的放松点是下午的点心时间,15分钟,特地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老师也不会来班里。
那天点心时间,景初突然走过来问我:“洛洛,你的QQ是不是被盗号了啊?”
我一愣,“没有啊……”
丁河也说:“对,你的头像变成了撒贝宁。”
“什么?”我莫名其妙。
景初接上话:“然后昵称变成了五爷,资料也变成了男,45岁,安徽人。”
“天呐,这么可怕的嘛?”我被他们吓着了。
丁河一脸可怜我的模样:“我建议你回家登QQ看一看吧。”
我很无奈地说:“可是我妈把我手机收了。”
“那就是你妈改的咯。”
“但我妈不知道我QQ密码啊。”
景初想了想:“你妈是哪里人?”
“安徽啊。”我茫然地回答,又想到了什么,“对啊,她也喜欢撒贝宁。那真的是她啊,可是她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丁河笑着说:“你怕是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密保手机吧。她直接用她的电话号码做你QQ的密保手机,发个验证码就可以改你的密码了。”
“靠!这什么黑科技!”我忍不住叫道,“看来我回家要好好问问了。”
“你自求多福吧。”丁河说。
那天回家,我忍不住就问了我妈这件事情。她笑得很狡黠:“对啊,就是我弄的,快要高考了就别再玩手机了啊。”
我瞬间头疼。
第二天跟他们说起这件事,施圣忍不住叫道:“我就说五爷是谁,原来是你啊!”
“你没给我备注啊?”
“没有啊!”
“绝望吗洛洛。”有人说。
“我可绝望了!”
但是我妈不让我玩手机也没办法,我总是会借着各种理由拿到手机登上QQ,找他们聊聊天什么的。
时间就在每天的起早贪黑和铺天盖地的试卷中慢慢减少,我们班还是会偶尔制造点乐趣,以至于气氛不会很压抑。
比如我就想在池迟面前刷个存在感,怕他真的把我忘了。于是一次我借口要用电脑,登了QQ,找到学校的表白墙,直接没有匿名发了个“表白高三六班池迟,不腻,谢谢啦。”
第二天,班上的人纷纷起哄,因为我的头像和昵称太明显了。苏浅问我:“你知道池迟要去哪个学校了吗?”
我笑着说:“还不知道呢,到时候我问问哈,不过我想去乔京大学,真希望池迟也能跟我一样。”
苏浅调侃道:“我看是你希望跟他一样吧。”
“哎呀,那你呢,你想去哪?”
“没想好。就我这成绩,还不知道能去哪呢。”
“那也得提前做好准备啊。”
苏浅点头:“到时候成绩出来了我们一起填志愿吧,争取在同一座城市。要是能跟你在一个城市我们还可以经常出去玩对不对,要不然孤家寡人的多难过啊。”
我看着她如此开心,也笑了起来。
很多事真的不能太过于耿耿于怀,得过且过也不失为一种维持关系的方法。而且很久不提的事过了多年以后自然而然就忘记了,也许只能想起当初吵过架,但是吵架的原因好像确实想不起来了。
苏浅想了想,突然问我:“洛洛,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学校晚自习啊?”
“来学校晚自习?”
“对啊,走读生可以申请留校晚自习的,好像是针对我们高三设置的。池迟都申请了,你要不要也来啊?”
苏浅到了高三以后就退宿了,但是她选择了在校晚自习。我思索了一下拒绝道:“还是不了吧,我更想回家。”
“可是池迟都在啊。万一学校看我们走读生多了起来专门给我们找一个教室让我们晚自习呢?那你不是跟池迟的接触就多了嘛。”苏浅劝道。
我还是摇摇头,总觉得来日方长呢,不缺这一回。但是如果后来的我知道我有很多年都见不到池迟,我一定不顾一切地选择留校,哪怕见不到,在同一个地方也是好的。
回家以后我一直在找机会登上QQ去看看那条表白墙下面会不会有人评论,或者池迟有没有看见,可惜昨天刚用过电脑,今天妈妈肯定不会同意我再用的。
于是我只好等十一点妈妈关门打烊了回来了以后偷偷溜出去,留到店门口去拉卷闸门。因为店离我们家特别近,所以我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卷闸门稍微一动就是巨响,我只好拉一下停一下,好不容易拉出一个我可以通过的缝,立马钻了进去。
我甚至不敢开灯,只好摸索到电脑前面迅速开了电脑。心里祈祷着开机快一点,那个电脑用了很久了,所以开机实在是慢。在我站在那里快被蚊子咬死的时候,终于打开了。
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登上QQ,然后点开表白墙的空间刷新着。还没看到我那条呢,我就被表白墙刚刚更新的两条吸引了目光。
连着两条全是“条幅高三六班池迟”,我知道条幅是那些混社会的人的惯用词汇,大概意思就是约架。我愣了一下,我才刚表白池迟他就被条幅了?是我得罪谁了吗?不应该啊。
还想仔细思索的我又被蚊子围攻了,我只好先放下这件事去看我的那一条,发现池迟好像都没有点赞。于是我盯着他的头像心里一横,找了个借口给他发消息:“你以后想去哪个学校啊?”
他回的很快:“这么晚不睡,你有毒吧。”
什么鬼?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其实也不算晚了啊。于是回道:“我一会就睡。”
“你就为了问我去哪个学校?表白墙是你发的吧。”
“嗯。”原来他看见了。
“那你想去哪?”
“乔京大学,我想去学广告设计。”
“嗯,那我也去那里好了。”
我愣住了,下意识回道:“真的吗?那你想学什么专业啊?”
“数学类的吧。”
“好的。”
“嗯,你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好。”
“晚安。”
我按捺住心里的兴奋刚准备关机,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打开百度搜乔京大学的专业,数学类的,他应该会选数学与应用数学吧,于是我随手拿起一张纸,把我们俩要选的专业全都记录下来,把全国排名写在一旁,甚至连未来就业都写了下来。
然后抓着腿上的蚊子包把那张纸塞进睡衣口袋里关了机,又从缝里钻出去,继续小心翼翼地拉上卷闸门,回到了家中。
躺在床上我依旧很兴奋,拿起那张纸小心翼翼藏进枕头里,不知道是因为可能会跟池迟在同一个大学,还是因为刚刚跑得太急,总之我的心脏一直在跳。
想想以后能跟他在同一个大学我就开心。似乎紧张的空气都变得香甜了,这个夏天突然就变得不再炎热,而是清澈澄明,穿堂风吹过,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之后的每一天,我学累了都会往窗外看去,看着明晃晃的阳光把树叶映出深浅,时不时掠过一只飞鸟停留在林梢,浅色的叶片泛着温柔的白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深吸一口气,闻着风带来的走廊尽头栀子花的香味,莞尔一笑,然后继续向着目标努力。
那时候苏浅坐在我一抬头就能看见的窗边,少女完美的侧脸在阳光的衬托下闪闪发光,整个人就像被镶上了金边一样,抬头看向黑板的瞬间就像是法国电影里一样浪漫。
我轻笑,这样明媚的年纪真让人喜欢,少男少女们都是如此年轻,如此美好,我们一定能有广阔的未来。
偶尔上QQ,发现池迟的头像一直都是灰的,我想他可能也被收了手机,所以没有在意。
可后来的事情却像是给了我一巴掌,告诉我你太天真了,让我像个笑话一样自己都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