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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孩子几乎都做过一个岭大梦,就像北京的孩子憧憬北大、清华,上海孩子仰慕复旦、交大一样。我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梦想到了我这儿便仅仅只能梦想而已。
滕晋按照定位指示驶到校园西南角,只见一片开阔的草坪边上五幢排房拔地而起,单梯独户,每幢三层。屋顶采用圆拱设计,棕色瓷砖外墙显得朴实无华,正门之外各自用篱笆围出一个小花园,篱笆上攀满蔓藤翠枝,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味。
“哟,没想到岭大还有私家别墅!”小凤慨叹道。
“这是排房,跟别墅不同,只有房屋主体,没有游泳池、院落、车库。”我解惑道。
“一幢至少得两三千万吧?”滕晋吐吐舌头。
“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呢!”我指了指草坪东北角一块空地,“把车停那边去,别惹人注意!”
排房位于校园偏隅一角,远离喧嚣非常幽静,左首第一幢房子里不时传出几阵忽高忽低的人声。我们加紧脚步来到门前一看,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几重青竹篾筑起的篱笆里聚拢了七八个中年男女,每个人脸上都凝固着浓浓的哀伤之情。众人身后虚掩一扇朱漆大木门,屋里正播放着肃穆的哀乐。屋檐下挂起两个白底黑字灯笼,左边一个写着“胡府”,右边一个则写着“治丧”!
“胡国麟死了……怎么搞的,真晦气!”滕晋低声嘀咕。
“又死一个!”小凤娇躯一颤,瞳孔骇怕地缩了缩,“看来又是老狐狸下的毒手!他好像总能猜出我们的意图,每一步都赶在我们前头!”
滕晋伸伸舌头:“你说胡国麟是被谋杀的?”
我对他做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别瞎说,没准过世的是胡国麟家人!”
这时篱笆里一位四十岁出头、一身白色孝服的男人发现了我们,马上迎出来问道:“三位是岭大校友吗?”
“呃……对,我们是胡校长的学生!”我支吾以对。
男人双目红肿,腮边兀自挂着几道泪痕,显然刚刚哭过一场。他听得我们是岭大校友,连忙强打精神,客气地道:“三位有心了,若不见嫌请进屋上柱香!”
“应该的,应该的!”我连声答应。
进了大门,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间诺大的客厅,此时被布置成灵堂。灵堂正北位置上用一张方桌当作香案,香案上供奉起香烛纸钱、果肉茶酒,祭品后面端端正正架着一面相框,相框中的男人浓眉虎目、鼻梁高挺、颧骨凸起,相貌甚是威严。香案两旁各放置一个花圈,挽联上书:德艺双馨,风范永存。
“胡国麟!”我心中微微一紧,最后一丝侥幸也幻灭了。这两天里我似乎对中国人最忌讳的“死”、“丧”二字逐渐生出了抗体,遇上死人或死亡事件不再似从前那样害怕和抵触。
灵堂内挤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有的三五成群低声窃语,有的温言安慰家属,还有的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我和胡国麟素未谋面,毫无交情,硬挤也挤不出个哭丧脸,好在那男人并不在意,待我们给胡国麟奉香后将我们带到灵堂一侧的会客厅。
胡国麟曾经当过岭大副校长,往日少不了大宴权贵、商讨公事,会客厅自然装饰得华丽大气。北欧风格水晶吊灯、小牛皮沙发、大理石茶几、宜兴紫砂茶具、土耳其绒毛地毯,中西合璧,搭配得恰到好处。墙上挂满字帖丹青,展柜里陈列了大大小小几十枚奖章奖座,全是胡国麟生前获得的嘉奖。东面沙发上缱绻着一位全身素孝的老太太,神情委顿,一脸憔悴。
男人走到老太太身前,半蹲着凑到她耳边道:“妈,这三位是爸爸的学生!”
老太太木然地掠了我们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道:“几位有心了,老胡在天有灵定必倍感欣慰!”
我对胡国麟的遗孀欠欠身子,道:“请老太太节哀,保重身体!胡校长大半辈子教书育人、兢兢业业,深得学生敬重、同事爱戴,我们作为晚辈前来瞻仰分所应当,老太太不必客气!”
老太太又点点头,她看起来十分疲惫,耷拉着眼皮子朝我们摆摆手道:“今天来吊唁的客人太多,我有点累,就不陪你们聊天了!”
我原本想打探清楚胡国麟的死因,但见老太太精神状态很差,不忍心再叫她操劳,只好唯唯诺诺应了,转身离开会客厅。
“你回来!”老太太忽然把我叫住,仔细打量了我好几眼,道:“老胡十年前就没担任博士生导师了,我看你不过三十出头,不像他学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老太太老态龙钟却目光如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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