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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阿荡道:“你岂不是也不知道?为何我却要知道?”
顾唯念等得心焦,再被她两个一聒噪,越发的焦躁不安,呵斥道:“别吵了。”
夫妻两个这才闭嘴了。
就在顾唯念焦急不堪时,外面一个官差飞跑而入:“大人,不好了,春平驿馆的锁龙井里出来两个人!”
申德惊道:“怎么回事?井里怎会有人?”
官差道:“我们看得真真切切,是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薛大侠!我们本来正在驿馆内仔细搜查还有没有被藏匿的火药,结果锁龙井的井盖忽然迸裂。这已经够骇人了,不成想里面居然还飞出人来了。这井底……井底又有龙叫声传出来了。不过声音有些小……有人听到了,有人听不到……”
说话的官差满脸惶恐。
顾唯念却喜形于色:“太好了,我大哥上来了。”她欢欢喜喜朝门外跑去。才出了烤鸭店那烧毁了大半的门,果然见薛少河与小风一前一后往这边来了。
薛少河看起来很好,除了肩上头上落了些石屑外,整个人依旧精神抖擞。小风却是面如土色,一脸的沮丧和绝望。
顾唯念朝着薛少河奔过去,一把拉住他胳膊:“薛大哥,你怎么从春平驿馆的锁龙井里出来的?”
薛少河道:“我也没在下面待多久啊,看起来你好像很想我呀。好像我们已经有很多天没见了一样。”
顾唯念不满道:“你又开始没正经了。”
薛少河扬了扬手中袋子,对顾唯念笑道:“那就说些正经的,我找了些好东西来。”
……
薛少河带来的所谓“好东西”,顾唯念看过之后,便弄明白了许多事。
那布兜里有衣服,有□□,有一个很逼真的白发发套。而这些东西,穿戴在小风的身上,简直太合身了,根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薛少河很快就将小风打扮成了老残的模样,还道:“这样子简直像个鬼。”
顾唯念、申德并一众官差,看着活灵活现的老残,已吃惊得无法言语。好半晌后,顾唯念方对小风道:“你是走江湖卖艺的,想来扮个驼背,装出个沙哑的嗓子,也难不住你的。”
小风不置可否,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副态度倒更像是默认。
蔷薇愣了许久,方开口问道:“小风,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老残的样子了?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易容术?原来世上真有这么稀奇的事情?我还以为都是爹哄着咱们玩,胡说吧道的。”
小风仍是不吭声。
一个官差道:“他若是老残,原来的老残去哪里了?总不会一直都是他假扮的吧?”
蔷薇更吃惊了:“小风,你走的这些年,其实……其实都是在假扮老残?其实你一直没有离开春平县?”
小风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不是,我……我当年是真的不懂事,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
薛少河道:“真正的老残,恐怕已经死了。我在井下的地洞里,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但还是能看出来,尸体生前脸上就有问题。”他在仔细搜索洞壁时,看到一处相较其他地方还算松软的土层。好奇之下挖开来看,结果看到一具死尸。
薛少河又对申德道:“尸体就在井下的地洞里。正好县令大人和官差都在,不如安排几个人下井,将老残的尸体拖出来?也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申德忙道:“薛大侠说的话,我们自是信得过的。”只不过出了这种事,尸体还是要拖出来的。申德只得安排人下去,按照薛少河所言,去拖老残的尸体上来。
官差中有人听说,老残的尸体距离锁龙井很近,根本不敢下井。薛少河只得又解释道:“井底根本没有龙,只有一头快死的牛。”
……
街上两边的路栅都被搬开了,百姓们得以畅通无阻。春平驿馆的锁龙井前,很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申德特地让县中百姓来观看,所谓的锁龙井究竟是怎么回事。
官差在众目睽睽之下攀着麻绳,从烤鸭店后院的井中下去,自春平驿馆的锁龙井内出来。一具尸体被地洞内的官差绑在麻绳上,被井上的人缓缓拉了上去。围观百姓有吓得不敢看的,也有当即哇哇大吐的。
接着,是一头被砍断四肢,重伤死去的小牛。最后是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着一些洒得乱七八糟的饭菜。待井下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拉上去了,下井的官差这才又攀着绳索上来了。
薛少河闻了闻饭菜,道:“这些饭菜里放了一种很特殊的香料。”
顾唯念原本就是被这饭菜的香味勾着魂儿一般勾到锁龙井前的,不想饭菜都冷成这副样子了,她居然还能闻到那种饭香。说起来,这饭香和一般的饭菜香味大体相同,但却带了一种幽幽的感觉,让在门外的人闻到了,忍不住循着味道追进来看个究竟。听薛少河这么说,顾唯念忙点头道:“对,我还记得,这饭菜里放了什么……枚香。说是专门用来祭龙神的饭菜里才会放这个。”
“枚香?那是什么东西?我看这饭菜里分明撒了罂杞粉。这罂杞粉是毒物,对人百害而无一利。可偏偏又非常勾人,闻一闻都能让嘴馋或者腹中饥饿的人欲罢不能。若是吃上几次,便就此停不住了。明知道吃多了会死,可是吃的人就是迷恋这种味道,痴迷于吃过罂杞粉后□□的感觉。久而久之,一旦哪一日服用过量,人也就死了。”
顾唯念惊奇道:“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薛少河道:“这种香料产自苗疆亓族。”
亓族?顾唯念听到这两个字,面上顿时一片雪白。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古老部落。族人皆擅长蛊毒,不知坑害过多少外族人。
很快,顾唯念便强作镇定起来,她质问小风道:“想必昨日是你故意用这饭菜的香味勾引我进来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小风不肯开口。
顾唯念道:“你莫装聋作哑,快些交代明白。”
小风吭哧了半晌,仍是不肯说话。
申德怒道:“不肯老实招供,那就大刑伺候!来呀,将他带回县衙,本官要好好审他!”
蔷薇和阿荡也早被官差拖来了春平驿馆。蔷薇听到申德这话,当时便急了:“申大人开恩!我弟弟不懂事,我劝劝他,他会说的。再说,申大人公务繁忙,还有更要紧的事做。何必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这么费心呢?”
申德上下瞅一眼小风。这小子怎么看也有二十了!他道:“刁妇莫再为他求情,你自己也跑不掉。他犯下这样的要案,炸死炸伤百姓,炸毁民居,挑动官民矛盾,陷害无辜少女。审他便是本官的要务。”
蔷薇忙道:“申大人息怒,您莫忘了石头镇和南瓜镇的事。小风,你快跟大人说,你愿意交代前因后果。你是我弟弟,我最了解你。你不可能犯下这样的事,一定有人挑唆你,是不是?你一定被人利用了。”
小风并没有向申县令求情,只是对薛少河道:“薛公子,我这就要被带去县衙了。劳烦你帮我姐姐姐夫解开穴道。他们都是普通人,被封住穴位太久,只怕要落下残疾。”
这倒是小事一桩。薛少河伸手拍开了蔷薇和阿荡的穴位。
这穴位一解开不要紧,蔷薇待手脚的麻木好转了,便发了狂般,上前一把抱住小风:“傻孩子,你快告诉大人实话。”
申德道:“还啰嗦什么,快将人带走。”
众官差连忙上前,七手八脚拉开蔷薇。
蔷薇不肯走,一面死死抱着小风不松手,一边哭劝道:“小风,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你快说呀!”
小风此刻无力反抗,但也坚决不肯吐露一个字。
申德其实还算是个脾气比较好的县官,但看到小风做下这样的事,仍然一个字也不肯说。那蔷薇又是个一心护犊子的姐姐,直到此刻还在一力维护弟弟,不让官府惩戒。饶是他脾气好,也不禁发怒了:“还不赶紧将这疯女人拉开!”
阿荡见形势不妙,并不敢上去帮老婆。蔷薇拼命哭喊,然而还是被拉开了。小风道:“姐,你别替我担心。”
申县令犹不解气,又命道:“左右听命,这个叫小风的混账东西,祸害我春平县,还拒不交代作案详情。这就给我大刑伺候。”也不用将人抓去县衙了,在这里收拾他就可以了。
此刻官差们手上虽无杀威棒,可这春平驿馆里还有马鞭在。立刻有人上前,将小风捆在门前拴马桩上,又有人取了鞭子来,按照申德的指示,当众鞭笞小风。
一鞭子下去,便是一道血红。小风吃疼不过,开始痛叫。一身粗布衣裳,很快便被抽得破破烂烂,血水也渐渐流了下来。
蔷薇已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数次想飞扑上去保护弟弟,怎奈都被丈夫拦住了。
春平百姓听闻是小风作恶,此刻哪有拦着官府动刑的,围观者纷纷拍手叫好。顾唯念固然不忍心看这样的场面,但也不愿为这种恶人求情。只是将头转到薛少河胸前,自顾自低了头,不忍再看。
薛少河道:“就这小子的身板,这顿鞭子对他不算什么。他功夫好着呢,若不是被我困着,只怕早挣脱绳子跑了。何况他那么害你,你同情他做甚?有什么不忍看的?”
顾唯念正待反驳薛少河,忽闻人群外头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随着这声娇滴滴的喝令,正在鞭笞小风的差役陡然住了手。
申德听见这声音,觉得很不对劲,这怎么是——贞贞的声音?
那官差显然也是听出了贞贞的声音,这才停手了。
官差愣愣的看着申德。申德大声道:“外面的人不许胡闹。继续用刑!”
围观的春平百姓也大声呼喝道:“打他,打他。”
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又喝了一嗓子:“让你们住手,听到没有?”
顾唯念低声道:“薛大哥你听,是贞贞姑娘的声音。”
薛少河自然也听出来了贞贞的声音,便也低声笑道:“只怕这位贞贞姑娘,又是一个眉姑娘。”
顾唯念奇道:“薛大哥这话怎么说?”
薛少河道:“舍身救情郎啊!”
顾唯念顿时羞红了脸:“薛少河,你这坏胚,少取笑我。”
接着,就见一个俏丽的妙龄少女拨开人群,奋力挤了过来。那少女为了叫别人给她让路,口中还时不时道:“我是申县令的女儿申贞贞,让我进去。”
围观百姓听到这少女的来头,自然也肯让路。贞贞便这么来到了众人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