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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上了太子,你已经如愿以偿了。以后凭借国舅、外戚的关系,你走到哪里,都会过得从容自在的。但是,请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富家翁去,不要再来见我,也不要来看尔捷,我不希望尔捷有这样的舅舅。秦士逊,你好自为之!”
说完,只听一声重重的关门声。秦士逊惊愕地抬起头来,晴雪阁那两扇从来都是敞开的大门,已经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秦士逊跪在秋风里,泪水无声地滑出眼眶。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站起来,低着头,走出来仪院。一路上,秋风无情,而在他心里,更多的则是哀伤和绝望。他默默地流着泪,径直走出宫门,返回家中。
回到家里的秦士逊,又恢复了昔日的冷峻。他吩咐秦斗,把家里的粗重物品都丢弃不要,只收拾一些细软,连夜打包装车。秦斗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的吩咐去办了。
深夜,秦家依然灯火通明。只是秦斗忙于安排将行囊装上车时,隐隐听到秦士逊居住的小楼上,仿佛传来伤心的啜泣声。
第二天,洪善十七年十月初一日,大雾漫天。一列马车从南口大街秦家出来,向南门而去。浓雾遮住了视线,秦士逊一家远远地离开京师时,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清早,一阵刺耳的破锣声响起,牢城营的囚犯又起身了。
曹琚排在长长的队伍尾端,从牢城营卒那里接过三个糠团子,塞进干粮袋里。他自觉地走到队伍最后,准备戴上长枷。就在此时,军尉刘兆京走了过来。
曹琚意外发现,刘兆京的额头上肿起来一大块儿。
“曹琚,你来一下。”
曹琚心下一沉,跟着刘兆京走到一旁,两个差官余福、陈有庆站在刘兆京两侧。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刘兆京又要怎么对付他。
刘兆京却从陈有庆身上摘下一个包裹,递到他手上。
“你家里让给你送了冬衣,你换上吧。”刘兆京的口吻比往日竟然宽和了不少。曹琚不知所以然,抱着包裹,愣在原地。
“曹琚,”刘兆京说,“我也知道你心中的难处,过去这些天,凄风苦雨,你确实受了不少苦,也都怪我们照顾不周。不过,都是爹生娘养的,也万望你体谅我们牢城营的不易。”说着,他又对余福、陈有庆说:“你们两个,以后别打他了。”
“是。”两人齐声答道。
曹琚不明所以,他现在唯一能想起的,大概就是汪伯父来打点过了吧,或许,是汪继亲自来了?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刘兆京等人改变了态度,他也就连连点头了。
刘兆京帮助他打开包裹,取出一件厚厚的棉袍,穿在他身上。
“谢谢刘军尉。”曹琚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虽然有些沉重,却足以抵御入冬的寒风了。
“你去吧。”刘兆京把空下来的包裹缠在他身上。
曹琚赶忙走回队列,戴上行枷。他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谁为他送来了冬衣?正在思忖间,锁链撞在袖口,隐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这才感觉袖子沉甸甸的,悄悄一摸,坚硬而有些凉意。他把手探进去,解开袖囊的带子,悄悄摸出来一看,竟是一块黄澄澄的金饼,足有一两重。
他赶紧把金子放回袖筒,又从另一个袖筒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盒子。
看见盒子上的字,他顿时感到一阵阳光照到心头。盒子上是四个娟秀的小楷:
盼君归。蝶
曹琚感到双眼温热,几乎要哭出来。
大军出行的号角吹响了,他来不及打开盒子,赶忙把它收入袖子里,跟在大军后,离开了牢城营。
牢城营房顶的烟囱背后,一个神色疲倦的黑衣少年,目送曹琚上路,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
清早,林浪牵着马,走到了古井驿站的前门。
在寒风中度过了一夜,他没怎么睡觉,却又担心那刘军尉出尔反尔,不敢随便离开,因而此刻已经疲惫不堪。
他拖着双腿,来到门口,用力敲了敲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面前出现的是伙计阿二。
“哎呀,是林浪哥!快进来!”阿二惊呼了一声,连忙从他手里接过马缰绳。
郑大闻讯赶来,扶住林浪——他几乎站不住了。
“林浪兄弟,你这是去干啥了?”不等林浪答话,郑大就赶紧吩咐:“老二,给他找间客房休息!”
“郑大哥,”林浪疲倦地问,“三姐呢?”
“三姐回来过……你先去睡会儿!老三!老三!给林浪兄弟拿点儿吃的!”
正说着,林浪身子一歪,就无力地倒在郑大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