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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身上掠过,“你们这些奸贼!能够活下来,是你们的福分!这次老子倒霉,奉命押你们去柔远府牢城效力赎罪,五千里地,你们自己心里掂量清楚!最好别死在路上!也别撞在我手里!要是谁敢耽误了行军或者敢私下里逃窜,那就是罪加一等!抓住了,碎尸万段!”
说完,他耀武扬威地扬起鞭子:
“走!”
流犯们垂头丧气地走出大营时,已经有一支足有五千人的军队在等候。
曹琚所在的队列,由两名兵士押送,一个叫余福,另一个叫陈有庆。冒着秋日的冷风,怀着满心的悲痛,拖着疲弱的身体,曹琚吃力地离开了京城。
“这一路要走五千里,上面命令我们,五十天内,必须把你们送到柔远。你们这些软骨头脓包,别给老子掉链子,惹毛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余福恶狠狠地训斥道。
“拿出你们作奸犯科那会儿的劲头,最好别得病,谁要是耽误了大军的行程,就把你们丢到野地里喂野狗!”陈有庆提着藤条斥骂道。
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时辰,一夜未眠的曹琚感觉几乎要招架不住了,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又像踩在棉花堆上一样松软。雨过天晴,日头高高地挂在天上。他走在五人长枷的最后,勉强前行。
午时的日头火辣辣地照在头上,曹琚感到头皮都要被晒炸了。想起没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的父母,他顿时感到一阵心痛,泪水瞬间流下来。
“脓包!哭什么哭!”藤条啪地一声打在腿上。
曹琚却难以抑制心头的悲痛,泪流不止。陈有庆刚要举起藤条,看到他这副样子,反而觉得没趣,骂骂咧咧地收回藤条。
“别难为他了,”刘兆京过来,小声说,“他父母,昨天在胥家亭……”他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有庆这才明白,悻悻地瞪了曹琚一眼。
“给你两天让你哭,两天之后,你要还是这脓包样儿,小心你的皮!”
曹琚拖着双腿,浑身筛糠一般,说不清楚是悲痛,还是畏惧。
直到未时过,前面的大军才停下来,牢城营也跟着停了下来。兵士们过来发吃的,一人两个糠团子。
刘兆京则提着一条羊腿,咂摸着嘴,一边吃,一边说:
“各位,这才走了三十里,今天可还是最少要走七十里啊!你们也别为难老子,谁要是为难我,这一路上,有得是不痛快!咱们都走快点,跟上前面的大军,早点儿到柔远,咱们也早点儿解脱,对你们,对我,不都是好事吗?”
曹琚默默地啃着难以下咽的窝头,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在此绝望的时刻,这念头一旦产生,就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他在幻想,也许父亲和母亲压根儿就没有死,他们在最后的关头得到了赦免,他也将被叫回去,不至于在这里遭罪……
这个念头直到黄昏时分,才又从脑海中消失了。
“一百里了!”刘兆京喊道,“再走几里路,就是承天府的牢城营!就能歇下了!”
——
汪澍收殓了曹慎修夫妇的尸首,送往城南的印书园,暂时安置在印书园的院墙一角。汪澍夫妇、汪涌夫妇、汪继、林浪、岳思娴、阮俏儿在两具棺材前叩首后,汪澍兄弟用一堆稻草将棺材盖住。
汪继等人也起身去帮忙,按照叔父的指示,他们要在棺木上盖起一个小窝棚,来遮风挡雨。
看见父亲弓着腰在草棚下忙前忙后,汪继感到一阵心酸。他拄着钢叉,来到父亲身旁。
“爹,儿知错了。”汪继说。
“你没有错,”汪澍慈祥地说,“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足以说明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只是你阅历尚浅,很多事情不像你设想的那般容易。”
“知道了,爹。”
“爹能为你曹叔父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继儿,爹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爹您说。”
“你看啊,曹珌曹琚都来不了,这灵前连个孝子都没有。爹的意思是,今晚你能不能穿上斩衰,给你曹叔父夫妻守灵?”
“行!”汪继不假思索地答道。
“另外,”汪澍说着,放下手中的钢叉,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刚刚去世的刑部尚书黎斗南写给你的信,稍晚你自己去看看。”
“黎尚书给我写了信?”汪继很惊讶地接过来,看了看信封。上面是一行清秀的欧体楷书:
承安市在兹书坊汪绍贤先生钧启
汪继神色凝重地收起书信,又拿起了钢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