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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蹉跎了近十年光阴,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终于如愿飞上枝头,加封后妃。圣上许她回家省亲,家里为她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园林,祖母、父亲、母亲还都健在,姐妹们个个出落得姣花软玉一般,弟弟宝玉也是龙章凤姿,俊眉修眼。
院外火树银花,屋里其乐融融,明明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情景,可元春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意,反而尽是苍凉辛酸。
在一派华灯灿烂、花彩缤纷的富贵风流之中,元春拜别父母,踏上回宫的銮轿。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嘤嘤泣泣的哭声,元春回头去看,却只看到一片雾茫茫的冰天雪地,漠漠林烟间步出一个身披大红斗篷的青年和尚,朝她磕了个头,飘然远去。
“宝玉!”
元春喃喃叫了一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伸手揉了揉眼角,指尖忽然触到一点湿润,原来她在梦里大哭了一场,脸上全是泪水。
元春解开捆在脚上的绳索,从草堆中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废弃的破屋子里。墙角是一座座堆成山包的竹帘子、油布和遮幔,地上零散堆放着几只黑漆箱笼、几扇破损的伞盖,四面门窗紧闭,全都钉了木条,箱笼上贴着尚宫局的封条。
这里应该是一间放杂物的库房。
元春拍拍衣襟,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没有看到其他特别的东西,心里慢慢冷静下来。不论暗算她的幕后之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要性命还在,其他的以后自有计较,到时候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一个都逃不掉。
那个小宫女大概笃信元春熬不过这一劫,以至于粗心大意,竟然敢当着司籍宫女的面叫走元春,实在是狂妄至极。
要知道,司籍宫女虽然不认字,但每一个都脑力过人,不然她们怎么去分辩上千本书目的记号特征?她们甚至可以光靠记忆力,背诵完整本《论语》、《庄子》,而且从头到尾一字不错,一字不差——虽然她们根本不理解背诵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司籍宫女都能够清晰地回忆出对方的相貌特征。
不过,元春先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能找司籍宫女帮忙,找到把她引到僻静地方的小宫女。
门外挂了铜锁,从门框缝隙往外看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口老井,一株歪脖子的枣树。斑驳的日光漏过枣树繁茂的枝叶,落在湿冷的井台上,光斑似流水,在布满青苔的井台间潋滟晃动。
元春忍不住蹙起眉头,从光线的方向来看,差不多已经过了酉时。
一过戌正一刻,宫门立即上锁,永巷前后封闭,南北禁止通行,除非求来圣上亲赐的腰牌,否则没人能叩开宫门。
元春得赶在一更前回月影阁,赶不及宫门下钥的话,她就只能在宫里乱转。
宫女、太监、女官,乃至末等的嫔妃,入夜后都不能在宫中随意行走,被值夜的戍卫抓到,当场格杀勿论。
是以,元春必须赶在戌正前回去:迟了的话,就是私闯宫闱、身首异处的下场;彻夜不归,等天亮再回月影阁,没有当天出入的记档,照样会被戍卫扔进掖庭狱做苦力。
可铜锁牢固,元春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穿墙遁地的法术,怎么逃出去?
元春挽起衣袖,使劲撼动门框,锁链铜锁哐当作响。
吵了半天,院子里依旧空空荡荡,古井寂寥,枣树挺立,既没有人过来责骂元春,也没有人循着声音过来救她。
对方费了一番心思,打晕元春,把她锁在一个偏僻的库房里,却没有派人看守她。
可见幕后之人并没有什么大来头,所以只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来暗算元春。
不会是浓辉公主,浓辉公主爱面子,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官落一个乱闯宫闱的罪名。更不会是贤妃,贤妃高高在上,想要处置元春,只需一道谕旨就够了,不必大费周章、遮遮掩掩。
想明白这些,背后之人是谁,元春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元春冷笑一声,走到房间角落处,搬开一层一层累沉的竹帘子,在一堆脏污的破棉布中间翻找了一阵,看到压在黑色布套底下的铜锣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宫里最怕走水,一年四季都严禁明火。库房旁边都有古井水缸,好方便随时取水救火。院落之间还设有报警的铜铃响锣,一旦发现火情,敲响铜锣,周围值守的宫女、太监,不管品阶高低,都会立刻放下手上的差事,赶过去帮忙扑火。
元春在女史考核中夺得第一名,这些事自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声锐响,铜锣嗡嗡震动。
隐隐听到人声嘈杂,几个宫女披头散发,端着铜盆,乱纷纷跑到院子里,“哪里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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