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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文帝唱好这一出父慈子孝的大戏。
偏偏太子看不顺眼,非要一语戳破荣王的心思,让文帝也有些下不来台。
其实文帝何等睿智,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关窍?
薛太傅看着跪在大殿前的太子,一袭绯衣袍服,红得耀眼夺目,仿佛马上就能燃起一团烈火,再看一眼陪侍在文帝身旁的荣王,心里忽然有些发紧,嫡庶不分,乱国之本,文帝在位几十载,是位励精图治的明主,应该不会犯糊涂罢?
不得不说,太子虽然桀骜不驯,但在揣测文帝的脾性喜好之上,无人能出其右。
贤妃和荣王不惜以刚出娘胎的荣王小世子做噱头,排演了这么久,经太子这么一搅合,文帝就像是吞了一口滚烫粘稠的糯米团子,哽在喉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焦躁之下,赶着去探望小世子的心也淡了。把太医宣到景春殿,问了几句小世子的病情,嘱咐太医们用心诊治,就没再多问什么了。
贤妃哭哭啼啼,整日以泪洗面,文帝只淡淡说了一句:“小五儿身上不好,东笙不必上朝,在家守着小五儿就是,等小五儿好全了,再让他回户部当差。”
荣王得了文帝的旨意,只得领着太医,灰溜溜回王府看视小世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太子可不是什么莽撞冲动的憨实性子,这位爷历来都是舍得一身剐,非要咬下别人几口血肉的主,他肯定早就揣摩过文帝会如何反应,才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讽刺荣王。
在太子和荣王的明争暗斗之中,暑气渐退,蝉鸣渐消,宫女们引来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
宫中特意举行了一场七夕集会,宫女们纷纷拿出自己绣的荷包,打的络子,做的针线,织的鞋袜,比赛谁的花样最精致,谁的针脚最细密,谁的绣样最鲜活。
抱琴的络子打得好,在集会上赢了一朵堆纱宫花,宫花虽是内造的,但并不比宫女们自己扎的绒花精致多少,可抱琴还是很高兴,天天都把那朵堆纱宫花戴在发鬓上。
七夕集会是专为宫女们举办的,女官们不必出席,她们另有一项任务要完成——女官每年七夕前后都得参加内廷司的考试,礼仪规矩,诗书文章,宫廷文化,每一样都必须牢记于心,才能通过严苛的考核。
元春每天焚膏继晷,伏案用功,准备了一个多月,早已是胸有成足,这场考试对她来说,可谓轻而易举。
三日后,内廷司公布各宫女官的考核成绩,洒金红纸上,元春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行。
浓辉公主对元春的名次非常满意:这位公主固然瞧不得身边的女史比自己聪明,但如果她的女史比不上其他宫的女史,尤其是比不上清辉公主的侍读女史,浓辉公主又会觉得大失颜面,从而迁怒身边的女史。
元春取得魁首之位,月影阁的女史头一回把流波殿的女史压在底下,浓辉公主知道排名后,十分得意,破天荒对元春和颜悦色起来,并且头一次允许元春进内殿伏侍。
元春通常只在正殿外等候公主,从琅嬛殿散学回来后,就回房温习功课,无事不踏出宫门一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浓辉公主的寝宫,老老实实站在水晶珍珠帘后,不敢抬头四处张望,垂首静立,眼睛盯着脚下一双撒满蝴蝶花草的绣花鞋,一声不吭。
两个司衾宫女进来铺床叠被,摇动的帐影落在元春的绣鞋旁,忽明忽暗。浓辉公主喜欢敞亮,即使是白日,屋里也要点灯,烛光把寝殿照得霍亮,宫女们走动间,身后落下一道道纤长的人影。
粗使宫女捧着盆碗,送来热水,伏侍浓辉公主洗脸毕,姜嬷嬷命人去茶房催太监送一盅燕窝奶、子粥进来。
浓辉公主坐在锦匣前,似乎忽然想起一个笑话,揽镜自照,自顾自笑了半会子,忽然笑着说:“本宫原来以为,甄家、贾家、王家、史家四个女孩儿之中,太子哥哥最喜欢你。记得你进宫的第二天,太子哥哥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特地问起你,还不是为了告诉本宫,你迟早都是他的人。”
浓辉公主放下雕花铜镜,斜睨元春一眼,“你们几家打的什么心思,谁看不出来?本宫还和别人下过赌注,料定你在月影阁待不了多久,没想到这次从行宫回来,贾女史竟然没有另攀高枝。说起来,贾女史的容貌虽然比不上卢贞娘,勉强也能算是个美人,怎么你还没有动静,倒是你那个姓史的表姐,成了太子哥哥的新人?”
元春脸上不动声色:“公主明鉴,臣女只知道一心一意侍奉公主,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浓辉公主扯起嘴角,笑了一声,拈起如意纹盒里的一枚玳瑁梳子,轻轻梳理垂在衣襟前的发辫,盯着铜镜里的素衣女史看了许久,慢悠悠道:“但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