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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她想起了五年前,蒋延嗣降生那晚蒋季良做的梦了,于是继续问蒋延嗣:“你知道你出生那天,天上飞来了什么?”
蒋延嗣答道:“爷爷说是看见了一条大蟒蛇飞进了院里,然后我就生出来。母亲,真是这样吗?”
望着儿子稚趣认真的小脸,陈氏又笑了笑,说:“你呀。是巨蟒投的胎,投生在我的肚子里。这是老天爷赐福,让你长大去当大官,为蒋家光宗耀祖。”
这些话把本来就糊里糊涂的蒋延嗣弄得更不知所措,他总也搞不懂这巨蟒、母亲的肚子和自己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他至少明白了“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有官做”这个学而优则仕的道理。
私塾的陈先生对蒋延嗣的要求相当严格,不许有半点儿懈怠,陈先生或许是个出类拔萃的读书人,但他绝不是一个好教书先生,虽然已过知天命之年,却还没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
尤其是对如蒋延嗣年幼的孩子,需要谆谆教导、循序渐进,而这位陈先生则不然,他的法宝概括起来就只有三个字,即“念”、“背”、“打”,比如教蒋延嗣学千字文,先生操着一口方言乡音先读:“天地玄黄。”
蒋延嗣也就举着一卷比他身子还大的大书跟着“天地玄黄”一遍,然后便是先生一阵摇头晃脑地转文,天者天也,万事之始也……
可怜蒋延嗣到头来也不明白这“天地玄黄”中的玄黄是不是可以吃?长在什么地方?
念完了还要背,蒋延嗣意思都没弄懂,又怎能流利地背出来?
于是,不由分说,陈先生就举起镇尺打他皮肤娇嫩的左手,因为右手还要学写字。
这种简单而粗暴的教育方法把蒋延嗣变“哑”了,整日里除了能听见他背书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他说别的,过于沉重的精神负担压抑了他的天真烂漫,让他过早地象那些汲汲于功名的儒生一样,只知有文章而不知有自己。
万事都不是只有一面,陈先生也有他的优点,就是做事极为认真,从不打马虎眼,有时甚至认真得有些迂腐。
他不但这样要求自己,也这样要求蒋延嗣。在他看来,为学之人只有做尽犄角旮旯的学问,才能有治国安邦的大用。这一点对蒋延嗣一生都影响颇深。
蒋延嗣在私塾里的学业并不十分精进,可也能跟上陈先生讲授的课程,两年间千字文、百家姓等启蒙的课程都已学完,又开始学习论语、中庸了。除此之外,陈先生还教他背些唐代著名的大家诗词,告诉他一些吟诗答对的基本方法。
在同龄的孩子中,蒋延嗣似乎属于不太伶俐的一个。好在他懂得努力用功,除了寡言少语,什么也不比别有孩子逊色。他争强好胜,特别是在学问上,倘若陈先生夸了谁的字好,他就拼命临贴,把他超过;倘若陈先生说了谁对了一副好对子,他也会搜肠刮肚,想出一联比那还好的。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大概就是继承了陈先生的衣钵。
如果说蒋延嗣学问上的精细认真是陈先生的功劳,那么蒋延嗣的勤俭、孝顺则是秉承了蒋季良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