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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每一个字都重达千金,说完后,胖子就像凭空揽下了亿万吨重负,他被这股重量压到无法直起腰杆,心里充斥满满的三个字,负罪感。
待他说完,盛钰内心的惊愕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因为他发现胖子所说的梦境,竟然与他自己所做的那个梦一模一。
细节、话语、神情动作就像一出早就排练好的戏码,不过这一次戏剧的主人公不是他,而是食为天真正的主人——胖子。
“也做了这个梦。”低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有人托梦给们。”
有那么一瞬间,盛钰以为自己在说话。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看向后方缓步走来的人。
傅里邺单提弓,审判日的弓弦在月色中泛冷光,发出浅浅的嗡鸣声。
咯噔一声轻响,黑色的箭凭空出现,稳稳的搭放在弦上,“他在催们动。”
“是谁在催?”胖子困惑。
傅里邺不言语,默不作声的看一个地方。胖子没明白怎么回事,盛钰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懂了,愣愣的的偏头顺他的视线方向看。
“咳、咳咳……”翁不顺缓缓睁开眸子。
更多的金血从他的唇角流下,很快他的半张脸都被金色血液交叉覆盖,原如火烧云般的黑红瞳孔如今开始泛起浅淡的金色,每一次敛睫闭眸仿佛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也许下一次,他就无法再睁开睛。
现在,他是费力的睁开,冲盛钰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声音从中发出。
“他在说什么?”胖子愣愣的问。周遭玩家见他望过来,连忙慌慌的摇头表示不知。
盛冬离满脸复杂的看向傅里邺,不可置信的说:“你的意是翁不顺在给你们托梦,为什么确就是他,而不是别人?”
“是他。”胖子忽然开口,满目苍凉。
“?”盛冬离茫然。
很快,盛钰也开口:“是他。”
这一次,盛钰终于读懂了翁不顺的嘴型,他在说——你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就像梦境中的一:
【翁不顺的喘气声渐渐平缓,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唇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悲伤:
“你剩一件事没有做。”
他缓慢的勾起指,指向了自己。
盛钰高高举起刀,挥下——】
翁不顺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催他们三人尽快动,以免愤怒王卡牌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导致不可变量再次出现。他的神已经很明确了,若真如此,他恐怕死都不会瞑目。
这是借梦境,说无法说出口的话!
正是因为知晓了这一点,盛钰的心绪才更加纷乱。万以前,他是否也是怀这的心情,才翁不顺牢牢禁锢在铸剑池边呢?
这些过去了一万的事情早已经被时间长河掩埋的干干净净,就连盛钰自己也不知道,一万前的自己曾经想过什么。
万前救下,万后依旧看他赴死。
见傅里邺挽弓松弦,‘锵’的一声响,黑箭离弦而出,射向不远处的断掌。
箭尖没入掌心的愤怒王卡牌,又好似摧枯拉朽般射进地面,足足扎了半箭下去。那断掌就像高台之下的翁不顺一,牢牢的被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金血流了满地。
一击,愤怒卡牌化为粉末。
尘土被箭的力道冲起,高台之上皆是细小的粉尘,迷又冲鼻。这些尘灰像是跌落在震动的鼓面上,浮在半空中颤动个不停。
少倾,狂风变得更加喧嚣张狂,由小见大,高台之下神明纷纷悲呼,一层楼大小三千世界的鬼怪们跪地不起,满面惶恐不敢动作。狂风过后忽起骤雨,豆大的雨水冲洗所有,化开了金色的凝固血液,落入翁不顺半睁的睛。
突然,高空中有一巨型王座缓缓现世。
这王座四端尖瘦可怖,处处有尖刺向外刺出。其上画有图案,是一个于烈火中焚烧的生灵,它怒气冲冲,双臂向外伸展,化为刀与剑,刀上鲜血淋漓,剑上穿一颗黑色的心脏。
它实在是太大了,单单宝剑上穿的心脏,看起来就遮蔽这一方的天空。更不要提王座身的尺寸,横千里竖目不达,幼学过的鲲之大好似从书中幡然活了,变成王座占据了整个天空,肆无忌惮的在上空‘遨游’。
在这的庞然大物之前,无论是人类是鬼怪,亦或是神明都显得这渺小。然而不等众人惊叹于这鬼斧神工的恢宏王座,令人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王座竟然崩塌了!
刹那间,明月稍弊恐耽其半点光辉,像是有一块巨大的黑布从视野这头扯到了视野另一头,黑暗在不经意间笼罩大地。
轰隆、轰隆,王座塌陷的声音是这的真切,即便知晓半空中是伴随卡牌碎裂的幻觉,众人也忍不住蹲下来,唯恐那些塌陷的残骸从半空之中跌落,砸在自己的身上。
“快逃啊——”
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喊出这一声。
大家都没有动,因为人们发现,高台连一星半点的震动也没有。有的是瓢泼大雨唰唰而下,以及伸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半分钟的时间里,盛钰总是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重复:
“你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重复、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轰击他的耳膜,太阳穴处犹如针扎一般剧痛。
神明们悲呼的涕泪横下,盖不过这个声音:“你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玩家们恐慌的窃窃私语,盖不过这个声音:“你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时间也失去了计量意义,盛钰不知道多久过去了,月光初现的那一刻,他的睛被浅淡的月光刺到无法睁开。
也正是此时,傅里邺的第箭射出。
鬼怪们的哭嚎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伴随那道夺命般的催促。
——你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黑箭划破长空,一箭穿颅。刹那间,破旧的鼓风机声停下,高台之上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也停下,鬼怪们哭嚎的错觉也消失,那声声紧迫的催促声也宛如被人卡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终于,翁不顺于死寂中瞌。
全天地剩足够真切的,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响彻整个一层楼以及现实世界的电子音。
它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冷漠:
【愤怒王死亡,新王未出。】
【王位未更迭。】
“愤怒王死亡?!”
现实世界中,人们惊慌失措的抬,被电子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吓到六神无主。
广场之上有许多人聚堆,当下就有承受力不行的人嚎啕大哭,腿软到无法站起。他身边的人去拉,心中也是惊愕不止。
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有鬼王死亡,大众中的第一次。在此之前,即便发生王位更迭,大多数正常人都没有渠道得知。
这也是他们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死亡距离他们到底有多近。
鬼王怎么会死呢——
可是现在,鬼王就是死了啊。
正当大家面色灰暗,绝望等死的时候,电子音再次响起。
【愤怒王灵魂印记毁坏,卡牌损坏。】
【王座坍塌,愤怒……】
这一次就连电子音也微顿:
【……自此除。】
这一声过去,现实世界的人们已经不是惊愕,而是呆滞。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解电子音话语中的含义。
王座坍塌是什么意?除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愤怒王会被除?
这时候,有人惊讶的大喊:“快看们心的卡牌,它变了!”
广场之上,选择愤怒的人连忙抹掉泪,慌忙的低头看。其他鬼王的附庸也急不可耐的靠近,凑过来看他们心的卡牌。
一看去,众人纷纷呆在了原地。
他们卡牌上的字在自动变化。
有些变成了嫉妒,有些变成了暴食,在这之后,人们纷纷报出了不同的原罪。他们竟然被分配到了其他鬼王下,成为了新的附庸!
“奇怪,不是说这次的选择不会再变么。”某处高楼之上,经纪人茫然的看掌心,原写‘愤怒’字的卡牌一阵抽动,有新的字体覆盖之上,他瞬间愣了:“……傲慢王?”
就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时候,电子音给出了解释:【因愤怒灵魂印记已毁,故象征身份的鬼牌可毁。自此愤怒王从七鬼王除,剥夺愤怒王所有权益,即日起一层楼仅剩六原罪,其附庸随机分配至其他鬼王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盛钰总感觉这次电子音格外冷漠,冷漠中似乎带一些淡淡的怒意,每个字都像是咬牙吐出。
不等他细细去听,又是一声:
【区开启一层除害机制。】
卞易行慌忙站起来,“除害机制开了!区是城市地质灾害,城市地质灾害有哪些啊?”
“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玩家们总是格外埋怨自己当初高中地没有学好,“不管怎么说,咱们先下高台再说吧。不然这高台拦中间一倒,搞得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察觉到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厉害,众人上去拽攀岩绳索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大雨湿了眶,混乱中有一剑颤颤巍巍浮空而起,一冲而上。
锵——它掉落在盛钰的前。
盛钰张开掌心,一颗小小的黑红相间的相子出现,面前的曲承剑剑光跳跃的更欢了些。
他伸持这把剑,心中宛如翻江倒海一般复杂,半点都不落于前的狂风骤雨。
最开始也是因为相子,唐豆子他认做了自己的娘亲,隐娘。现如今又是因为相子,唐曲承的剑竟然又他认做了唐曲承。
这一家子……跟他到底是怎的孽缘啊。
盛钰闭,有雨水顺他的角流下。天上仿佛有大水泼下,胖子与盛冬离冲向不同的方向,他们在泛滥的大水中费力行走,想要重新聚集在一起,被雨水打的颠簸后退。
就这越退越远,一直退到互相看不见对方,他们终于放弃了,决意转身分道扬镳。
“盛钰,把曲承剑借!”左子橙高呼。
盛钰转头看他,“什么?”
左子橙这一次总算是学聪明了,方才的争端他半点儿也没有参加,专心做一件事,那就是趁徐茶不注意,抓他。
很显然,他成功了。
此时的他死死踩徐茶的背,其双往后折,重重地压在膝盖之下,后者动弹不得。
“愤怒王灵魂印记毁掉,他的鬼王卡牌也毁掉。这话可是副规则说的,不可出错,既然这,那嫉妒王的灵魂印记毁掉,直接徐茶一起从七宗罪里除。”
“这做的话,也不用背上亿万附庸的冤魂。”左子橙从来没有这高兴过,他满目怒意看徐茶,“今天你就要给下地狱!”
盛钰立即明白,扬用力一扔——
“左子橙,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