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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休休!——”
持着“旧日”急速飞行的范宁眼神冷漠、衣物飘荡。
那些露着尖刺豁口的钢管,或是断面锋利狰狞的柱形锥形零件,被他调用无形之力硬生生从残骸上拧下,化作冷冽的流光,接二连三射向上方飘荡的透明身影。
调香师这种看似幽灵一般的漂浮状态,显然并非完全意义上不惧实物攻击的灵体,也不是可以肆意变幻形状的纯气体形态。
破空刺来的钢管有一成左右命中了她,就像粘稠的糖浆被顶出豁口,那些透明部位随着钢管一起被扯出丝状的烟雾,最后在隧道壁上溅起火星。
虽然每次被击散的部分身形都恢复如初,但明显其飘行轨迹愈加不稳定了起来,烟雾从几乎透明逐渐回到了半透明,更接近于平常的质地了。
“你不是中位阶的实力吗!?...”调香师难以置信。
她是七阶的高位阶,虽然精通的是灵剂、古物、秘氛、典籍研究等理论性领域而不擅正面战斗,但这种机动灵活的逃跑本领,通常让她很难受制于人。
“中位阶?”范宁呵呵冷笑。
在晋升高位阶后,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范宁对自身灵性的掌握情况已经越来越熟练,“多声部”控制能力也越来越接近自己舞台上的真实表现。
再加上“旧日”的巨幅加成,此刻他在指挥接二连三的残骸尖片激射而出的同时,还在不断移开着那些影响自己速度的塌落砖石。
“不可能!在‘幻人’秘仪现场那天你明明是六阶左右的水平!
”对方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慌乱。
“蠢货玩意,那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范宁脸色冰冷、眼角跳动,脚底下踩着的钢板,仍在不断和调香师拉近距离。
她就算知道恐怕都不敢相信,范宁已到九阶,不仅飞行速度比她还快,而且这种特殊的灵感具象化方式所带来的实体破坏能力,在高位阶有知者中都难逢对手。
此时面对密不透风的攻势,调香师几个呼吸后就疲于应对,即将不支。
“卡洛恩,小心!”突然,范宁听到了琼的呼喊,还有夹杂其中吞咽口水的怪异嚎声。
他顺着声音朝下方瞟了一眼,看到卢和赫胥黎一人持着定音鼓槌,一人持着凋刻刀,正将琼护在中间,对付着一头肉芽隆起的畸变怪物。
那畸变体足足有近三米高,不过比起当时洛林教授的畸变,至少维持了大概躯干+四肢的人形。它拖着带有血丝的黏液和腐肉,全身各处的肌肉伤口似乎是被琼撕裂过,此时呈病态地撑开,就像被煮破壳后溢出的鸡蛋蛋白一样。
至于头部,已经被赫胥黎斜着削掉了小半,额头消失,露出了蠕动的灰绿色脑花,范宁从鼻子和嘴型等残存特征上辨认出了其原来的身份。
格拉海姆院长?
看着那柄隐隐有气流环绕的鼓槌,卢应该也顺利踏入非凡了,赫胥黎则是六阶的中位阶,三位有知者对一只畸变体,怎么看脸色好像处在下风?
三人感受并回应了范宁触探过来的灵感丝线,但赫胥黎的脸色惨白如纸,卢更是鼻端和嘴边都流出了血丝。
飞行追逐着调香师的范宁,正在消化短短一瞥带来的这些信息,也在疑惑为什么琼反而叫自己小心,突然,他耳边响起了刺耳的怪叫声,下方绽开了一朵硕大的吸盘状口器。
那吸盘外面是几乎透明的胶质,里面则裹着内脏似的墨绿色畸形器官,这一下就像朵食人花一样,欲要将范宁包入自己的口器中。
“小心点,这个怪物是从本杰明嬗变化成的颜料上增生出来的!”卢高呼着提醒道。
已经与三人建立灵感联系的范宁,持“旧日”的手朝下方用力点出,卢的某种关于“尽”的初识之光,被他领略的“钥”之秘密所驾驭,于是似刺入水面般,指挥棒的顶端在空气中点出了重重波纹。
“冬!
!——”
一声沉闷而有金属感的、类似定音鼓重击声的巨响突然爆开!
这种范宁最初领略到的“钥”之奥秘,来自于他成功首演《第一交响曲》后的感悟,它对己方灵性能力的实际调用效果,是两人灵感强度间的某个中值——就和实际演奏一样:如果是平庸的指挥调度高明的乐手,乐手的演绎效果会打折扣,只是胜过指挥自己的水平;而反过来高明的指挥调度平庸的乐手,尽管指挥的灵感无法全部得到贯彻,乐手的演绎效果也会比平时好得多。
此刻显然属于后者的情形,在范宁九阶灵感的调用之下,这一声爆响与卢自己的运用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不管还是格拉海姆院长的畸变体,还是与之缠斗的三人都顿感视觉模湖,天旋地转,甚至高处那位已快支撑不住的调香师,觉得自己差点掉了下去!
而卢惊奇地发现,在范宁指挥的“示范”和“点拨”下,他似乎对自己初识之光的“演绎理解”更深了一层!
吸盘样的巨大口器在范宁这一“锤”之下顿时黏液飞溅,包裹的动作几乎倒退,表面也被震得褶皱颤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四块拥有锋利边缘的不规则钢板,从几处残骸中剥落飞出,它们带上了赫胥黎灵感联系中的穿透和切割特性,开始如飞盘般急速自转起来。
“嗤拉——嗤拉——”
随着钢铁飞盘的切割,那些口器外部透明的胶质层,顷刻间被划开几道又长又深的豁口,墨绿色内脏抛洒一地。
于是这朵吸盘张得更开了,它刺耳怪叫、狂性大发,将范宁的身影完全吞没了其中。
“卡洛恩!
”目睹这一幕的琼吓得脸色惨白。
下一刻,她体会到了自身与范宁灵性的强烈“钥”之共鸣,于是吸盘的那些伤口被整片整片地狠狠撕开,整个肉质结构分崩离析。
解决了本杰明畸变体的范宁脸色冷漠,全身挂着烂肉和汁液从里面钻了出来。
“光明!”
一张新制作的“烈阳导引”不知何时已滑入其左手,随着冰冷的古雅努斯语吐出,范宁身边的炽热气流开始环绕,耀眼程度胜过了废墟各处燃烧的火焰。
他脚踏着钢板再次疾速飞出,一根如小腿般粗细的钢柱从残骸中被拧下,向逐渐追上背影的调香师勐然刺了过去。
而随着范宁眼眸中金色流光大放,钢柱剧烈地升温至通红,甚至顶端逐渐变成了令人心季的乳白色!
“啊啊啊!
”一连串女人凄厉的惨叫,这根温度破千的钢管直接捅进了其幽灵状态的背后心脏部位,带着她一起钉在了隧道高处的墙壁上!
她终于回归了正常状态,不过已是一具在墙上燃烧的尸体,上半身衣物火苗晃动,而一团团带着油脂和焦炭的火焰还在时断时续地往下滴落。
仅仅再过五秒,调香师身死!
“冬——”卢再次将扑咬上来的那只肿胀畸变体震开,灵感的过度压榨,让自己的两行鼻血如小蛇般蜿蜒流出。
在卢的拖延拉扯下,赫胥黎配合着琼又撕扯下了它的一只胳膊,而且把其脑袋几乎削掉了四分之三,只剩一张嘴巴和脸颊下巴一圈骨骼结构了。
可这个畸变体根本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又一次扑咬过来,就连掉在地上的那只胳膊,都在拼命抓挠着地上的碎石块。
“这个鬼东西既不知道疼痛,也没有力竭的时候!”赫胥黎眼前一阵又一阵的模湖扭曲,胸口像只破风箱般大口喘着气。
“卡察”一声,那根将调香师钉死在墙上的钢管,被范宁控制着从砖石缝隙中拔出,直接朝斜下方激射而出。
“唰唰唰唰——”
这炽热的钢管化作一道道残影,就像刺豆腐块一样从前往后又从后到前,将畸变体的身躯来来回回贯穿了二三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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