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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延怀瑾恭敬地跪在沈家人前,待龙凤銮驾都进了沈家,起身后,嫌恶地道:“将昏死过去的,都抬进去;没昏死的,随着我接驾。”正眼瞅见如初穿着打扮时,微微一怔。
如是、如初忙搀扶凤氏起来,凤氏待要推开如初,又贪恋如初身上那一股来路不明的凉气,于是半个身子贴在如初身上。
如斯疑惑沈知容、沈幕、沈著、沈莹怎会那么默契地趴下,见延怀瑾叫人扶起沈著时他手指微动,越发疑惑了。
不是全家破釜沉舟,要打一场大秋风吗?
“还不快走?”延怀瑾又催促一声。
如斯瞥了趾高气昂的延怀瑾一眼,跟在凤氏身后进了家门,才觉站在门厅下略凉爽一些,忽然听见一声沙哑的“果然是你们”,疑惑着,便望过去。
只见一个生了癞痢头的少年,穿着一身锦袍,腰上系着一根葱绿汗巾子,身形如鹤地提着缩成一团的周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饶命!饶命!”周先害怕地七尺男儿啜泣出声。
如斯待那少年走近了,才瞧见那少年头上几块铜钱大的不毛之地,并非是生了癞痢头,而是被人强力揪下,那头皮如今还是紫色的。
“四殿下,认识这些沈家无赖?”延怀瑾心道沈家人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不醒?”那少年走到沈幕跟前,用力地往他发髻上一扯。
沈幕呲牙咧嘴的,依旧紧紧地闭着眼黏在锦衣卫身上。
“你还装?”那少年叫了一声,认出沈著来,又去扯沈著的头发。
沈著闭着眼听沈幕不醒,就也咬着牙不醒。
凤氏后知后觉,瞧着少年头上“癞痢”,明白这少年,就是被沈家叔侄不留退路教训的人,见他来势汹汹,嘴里喊了一声“殿下饶命!”眼睛一翻,人就向后栽去。
“韶璋!”一声雷霆怒喝传来,那少年不甘心地撒开手。
如斯心跳着,虽百般安慰自己帝制也有废止的时候,但见身边人屏气敛息,就也跟着诚惶诚恐地跪下。
“你在闹什么?”那声威严的嗓音又响起。
如斯悄悄地抬头,望见一个没穿龙袍,只穿了一件玄色袍子,留有美髯的五十上下中年男子背着手龙行虎步地走来。
倏然一声环佩叮咚,如斯匍匐在地上,向皇帝身后瞥一眼,忙将头低下,不敢再多看一眼。
只见那风韵正浓的女子,貌似三十一二,实际年纪不可知。雪肤玉貌固然不在话下,但一张瓜子脸上明眸善睐竟与如斯这几日照镜子时所见的面容仿佛,且她身上裹着高耸雪峰的碧罗衣、掐出杨柳细腰的石榴裙、衬出满头如墨青丝的金步摇,竟都跟此时如初身上那一副一般无二。
谁要害她?若是这会子,跟沈贵妃打扮一模一样,那可真是谋了大逆。如斯腹诽着,眼神落到如初身上。
如初瞧见沈贵妃衣着时,人便已经瘫在地上,待要躲又没地去躲,只得僵硬地跪着,默默祈祷沈贵妃贵人眼光高,没瞧见她。
“主上,”沈贵妃似有所觉地望过来,觑见如初时柳眉微蹙,旋即柔声细语道:“主上且息怒,兴许是四殿下玩笑,被他们当了真呢?四殿下定不是存心吓唬人家妇人。”
天元帝叹道:“你别替他开脱,定是他嘴里没个轻重,吓了人家。”
“父皇……”傅韶璋不服地叫道。
“你若不服,就明白地说一说,为什么才进人家门,就将人家吓得昏过去?”开元帝问道。
傅韶璋咕哝了一声,须臾道:“儿子自己跟人家打架打输了,自己去讨回来,就不劳父皇操心了。”
“那便随你。”天元帝道。
此话一落,沈幕、沈著兄弟二人陆续“幽幽”醒转过来。
沈著极有眼力劲地往前五体投地地一趴。
延怀瑾吓了一跳,几乎喊出一声护驾。
“原来您是皇子,草民真是有眼无珠。”沈著匍匐在地上。
沈幕紧随其后地向前一趴,声泪俱下道:“殿下,您既然是龙子皇孙,为何还插队跟草民去争那二道龙汤?”
“草民祖母卧病在床!伯父买卖亏本、父亲九试不第、三叔一把年纪娶不着老婆,一家老少殷殷期盼喝了那二道龙汤,能够身沐皇恩,改了老天定下的霉运。殿下,您何苦跟草民去争?”沈著泪如雨下。
沈幕不能自已道:“那二道龙汤对殿下而言,只是一时玩笑,对草民一家,却是活命的良药!”
哼哈二将!如斯瞄了一眼沈知容、沈莹,只见沈知容还不肯醒来,沈莹被这一出吓得坐在地上发呆。
“什么是,二道龙汤?”天元帝不解。
延怀瑾上前,恭敬道:“回主上,主上乃是五爪金龙,那一日主上在泰山山麓游龙戏水,溪水绕城而过,百姓争相汲水给家中长者幼儿饮用、沐浴,以求长者延年益寿、小儿福禄双全、患者远离病疴。第一日的,叫一道龙汤,第二日的,叫二道龙汤。直到今日,还有百姓去汲水饮用。”
“韶璋,你,少那龙汤喝?而且,插队?”天元帝望向傅韶璋,遗憾知道得迟了,不能在一道二道时,赶去亲眼目睹百姓对他的爱戴拥护。
傅韶璋拧着眉头,忍辱负重道:“他们怎么说,就是怎么样!反正父皇莫管,儿子自会讨回来。”
“喝了二道龙汤,有用吗?”天元帝又望向沈幕、沈著兄弟。
沈幕忙道:“主上已经纡尊降贵进了沈家,那二道龙汤的功效,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你们,也不算糟蹋你们老老太爷的威名。”天元帝对沈幕、沈著兄弟的拍马十分受用,背着手望了一眼沈家深深庭院,瞧见虽处处都是颓败之相但处处可见沈家先祖遗风。
延怀瑾尽忠职守地提醒着,“回主上,是老老老太爷。”见沈贵妃微微摇头,心下不解。
天元帝怅然道:“我们傅家才只四代,沈家便已经是五代人了?”
“主上,”沈贵妃眉尖微蹙,“这便是,沈家百年而衰,天家越发昌盛的缘由了。”
“此话怎讲?”天元帝问。
沈贵妃染满蔻丹的手指遮在面前,在天元帝耳边一阵细语。
天元帝宠溺地笑道:“贵妃这是埋怨朕忙于政务,冷落了你?”
“主上!”沈贵妃娇弱却不矫揉地嗔了一声。
傅韶璋冷冷一哼,“父皇不是要看沈家老老老太爷种下的香樟树吗?”
“走吧。”天元帝神色稍霁,转身望见衣衫与沈贵妃一般无二的妙龄少女,不由地多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身姿玲珑地匍匐在地上,偶尔冒失地抬头时,圆圆的脸上露出年少未经雕琢的青涩懵懂,将沈贵妃一身岁月磋磨留下的风情风韵统统压制住了。
因那少女穿着一身湖州每年只献上两匹的冰倩纱裁剪的衣裳,恰今年一朱一碧的两匹冰倩纱全赏赐给了沈贵妃,且又是沈贵妃百般劝说他来沈家,于是见惯了后宫嫔妃争宠手段的天元帝再不疑有他,对沈贵妃微微一笑,“既然是爱妃的美意,朕就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