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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不丰富都难。
客厅里的人依旧聊着,除了一起度蜜月的几人,其他都是好久未见,聊起来没完没了,老太太在一旁听得也津津有味。
夜七电话响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是古杨。
走到通往后院的侧方走廊,她才接通,“怎么了?”
“太太。”古杨低低的声音:“迪小姐最近和先前也没多大差别,就是这些天经常去医院说是照顾一个老人。”
老人?
古杨也没见到护士说的老人,所以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说会继续问问。
然而,等着消息的夜七等来的不是古杨的第二个电话,而是傍晚来访玫瑰园的迪雅君。
莫名的,她就往迪雅君身后看了看,幸好,她是一个人来的。
老太太亲昵的拉着她进了客厅,看起来她的抑郁症经过这段时间治疗,效果不错,整个给人的感觉都好了不少。
夜七跟着坐了会儿,那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她也插不进去,只好上楼先给孩子们洗个澡。
那个时间,一群人在后院,白天的热气消散后坐在后院亭子里也是一种享受。
宋沫来例假,肚子不太舒服,隔不久就去一趟卫生间。
好久没见她出来,庄岩只好从后院回了屋里,在侧方走廊等了一小会儿,宋沫就微微弯着腰出来了,看到他站在那儿,还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又不动声色的直起了腰。
一切庄岩都尽收眼底,目光淡淡的,眉峰却轻轻蹙着,“很难受?”
宋沫摇了摇头,勉强的笑:“还好,可能是晚餐喝了点酒的缘故。”
她刚要擦身走过去,庄岩伸了手握住她的手臂,颔首指了指走廊里的软凳,“不舒服就休息会儿。”
原本是想让她回客厅休息,但老太太和迪雅君在说话,只好作罢。
宋沫引颈往后院看了看。
“闲聊,玩游戏。”庄岩解答了她的疑惑,“正好让你歇会儿,坐。”
她抿了抿唇,说实话,这种时候,蹲着必坐着舒服,反正对着他也没什么要避讳的,所以宋沫扶着软凳蹲了下去,仰脸看了立在那儿微皱眉的男人,“师父也坐啊,这样看你很费劲。”
庄岩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软凳上坐下。
宋沫顺势抱了他一个小腿,下巴歇在他膝盖上,这姿势正好,舒服。
庄岩却低眉之际微微的不自然,但见宋沫舒展眉毛闭了眼,也就不说话了。
两人在那儿安静的呆了好一会儿,宋沫才闭着眼问:“师父,伯母昨天说想吃西苑的川菜,今天没去成,估计明天会去。”
因为腿不能动,又身为军人,庄岩干脆连上身也不动,坐得笔挺,淡淡的一句:“告诉我干什么?”
讨好她老人家,一直是宋沫的‘工作’。
这让宋沫忍不住瞪了他,“师父你都被我惯坏了,那可是你亲妈,你怎么比我还不上心?”
庄岩挑眉。
宋沫皱起眉心,“问题时我现在吃不了辣,不陪吧,她一不高兴我也心疼。”
庄夫人最近心情是极好的,适应了被宋沫缠着,先前总被庄岩忤逆不找伴侣的事儿干脆不去操心了。
“要不你陪着去?”她打着商量。
庄岩低头看了她,想了两秒钟,说了句:“改成粤菜不就好了。”
宋沫无奈,问题时庄夫人想吃川菜啊。
不等她说话,庄岩探进裤兜,把那张卡递到她面前,“以后讨好我妈,直接刷这个。”
又是那张卡,宋沫瘪瘪嘴,“说了不要你的钱。虽然我是女孩,但这样显得我很掉价,别人还以为我贪慕虚荣呢。”
“你不是么?”庄岩扯了扯嘴角。
小腿处传来一阵痛,是宋沫狠狠掐了他一下,板着小脸,“这种真话不说出来比较可爱!”
庄岩笑了,手腕微微一转,把卡放进了她衣袋里,“顺便把今天的二十万给家人赔了,实在不愿要以后还我就是了。”
二十万……宋沫愁苦着脸差点忘了这事。
好吧,勉强收下了。
走廊是半人高的玻璃墙,庄岩回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能看到老太太和迪雅君上半身,看似还没聊完,只能继续在这儿坐着了。
庄岩正转头之际,看到迪雅君把什么东西递到了老太太手上。
老太太侧对着他,也能看出淡淡的笑和好奇。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还这么神叨叨的?”老太太笑笑的说着话,低头看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张脸时,老太太全身都震了震,磨着屏幕凑近了看,霜白的眉毛跟着狠狠皱起来。
就那样盯着看了很久,视线在手机和迪雅君之间几番来回,“这、这……”眼里充满激动,有别于惊喜的激动,“雅君……”
迪雅君抚了抚老太太的手背,“奶奶,您别激动,我也知道这事不小,所以不敢擅自做主,让您有个准备,如果您不愿意,那这事就当没发生,就当您什么都没见过……”
“你跟他说过话,问过他是谁了?”老太太压抑着诸多情绪,紧紧捏着手机。
迪雅君点了点头,略微皱眉,“问过,他没有否认,甚至……他想见采姨……”
“他凭什么?!”一说到采姨,老太太却激动起来。
他把双儿害得多惨自己不清楚?这个时候不提别的,竟然一来就想见她,还想干什么?
果然还是丝毫不改的逆儿!
迪雅君吓了一跳,眼看着老太太就那么一激动,连手机都被她摔了。
“奶奶!”她赶忙安抚,“您别激动。”
老太太最近身体无恙,但此前就出现过极度激动而昏厥的先例。
而这一次,也还是发生了同样的事。
庄岩第一个发现客厅的不对劲,一手托了宋沫,迅速站了起来。
“师父?”宋沫有些懵,他已经快步进了客厅。
…。
夜七在楼上给孩子们洗澡,筱筱儿和司玥洗,其他几个小男孩在另一个卧室,所以她要来回跑。
“去找爸爸吧。”她给司玥穿好小睡裙,在她粉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交给了佣人。
然后去了另一个卧室,沐司暔和苏衍已经洗完了,司彦和司景一人淋浴、一人沐浴,不为别的,因为两兄弟才是个小不点就有洁癖,司彦尤为严重。
她无奈的笑了笑,刚要动手,两小家伙齐齐的盯着她。
“又怎么了?”她不解。
沐司彦抿了抿唇,“妈咪你先出去吧,我们自己洗。”
她好笑,“妈咪把你们生下来的,害羞什么?”
“那不一样,那会儿小。”沐司彦一本正经,好像现在长大了似的。
微挑眉,刚想说什么,走到卧室门口的沐司暔忽然急急的折回来,连连喊着“妈咪。”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她不疾不徐的冲着手上刚打了一半的浴液。
沐司暔指了指门口,“祖奶奶好像晕过去了!”
夜七心里一“咯噔!”猛地转头,也没来得及交代什么,让佣人看着洗澡的孩子,自己急匆匆的下楼。
但老太太已经被沐寒声抱着出了门,迪雅君形色匆匆的跟在一旁也上了车,而她只看了轿车离开的尾灯。
“怎么回事?”她转过头,问的洛敏。
洛敏却皱着眉,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庄岩是第一个发现的,但也说不出所以然,别人更不知道了,都是在宋沫惊呼时才纷纷从后院疾步进屋。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原本好好的团聚,气氛变得紧张压抑,别说明天的寿宴了,现在只希望老太太平安无事。
几辆车同时离开玫瑰园,只留了挺着肚子不方便的辛溪和秋落,顺便照顾一帮小孩。而蓝老爷子不希望采姨跟着奔波,带着她先回湾流汇休息,明天一早过去探望。
他们到医院时,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却依旧昏迷。
病房里气氛凝重,并非只是因为迪雅君坐在老太太床边满是歉意的皱着眉。
更因为沐寒声一张峻脸微沉,好似,他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
并不是迪雅君说了什么,只是沐寒声冲进客厅时,看到了被老太太摔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依旧亮着。
至亲之人,就算经年不见,哪怕凭空想不起来他的长相,但凡见了,一眼认出来一点都不难,尤其老人收拾干净,穿戴整齐。
但一路过来,他一个字都没多问。
“对不起。”迪雅君见了走进来的一群人,目光在傅夜七脸上,“我不知道会这样。”
夜七皱着眉,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沐寒声,其实她不知道迪雅君到底和老太太说了什么,但又隐约能猜到。
“你跟我出来一下。”最终看了迪雅君,道。
床上的人没醒,众人也不知道内情,都安静的站在病房里显然也没什么意义。
沐寒声转身,看不出情绪,“都回去吧。”
沐恋满是担忧的看了老太太,“我陪着奶奶。”
沐寒声没有反对。
医院走廊。
夜七微蹙眉,但并没有多么尖锐的苛责,只问迪雅君:“你和奶奶说什么了?”
迪雅君脸上尽是愧疚,咬了咬唇,终于把手机递过去,“我真的没想到奶奶会这么激动,只是想先让她做个定夺。”
她以为,情绪起伏最大的那个人,应该是haven才对。
所以,她只是想,都是一家人,如果有误会,解开了就完了,haven家从他几岁开始四分五裂,能变好为什么不呢?她清楚的知道他多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她还是搞砸了。
看到那张照片,夜七终是闭了闭眼,是她慢了一步。
可她也皱了眉,“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呢?”
这么些时间以来,沐家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作为沐家儿媳,必任何人都清楚什么事该怎么处理。
迪雅君只是不断的说“对不起。”
“迪小姐。”她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感激寒声帮衬了你很多,想让他,让沐家变好,但你不该……”
她没再说下去,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总要解决的。
“所以,奶奶什么也没说?”她继续问。
迪雅君摇头,“我不知道沐叔叔还做了什么事让奶奶那么生气,到现在都怒意不消。”
哪能那么轻易消呢?
对儿子的爱和挂念,以及原谅是两码事。
那是沐家,名门贵族出了一个那样的儿子,关系到沐家的尊严,关系到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和对那个被伤害者的亏欠,甚至更多。
“你先回去吧。”好一会儿,夜七才看了她,实在笑不出来。
迪雅君抿唇,“对不起……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想陪着老太太。”
她皱了皱眉,没有强求,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她,“他在你那儿?”
迪雅君反应了一小会儿,才明白她问的是沐叔叔,摇了摇头,“他不肯去。”
夜七眉心紧了紧,这不就是了么?
“既然他都不肯跟你联系,也不肯跟你去见老太太,又何必非要揭开?”
这话说出来,不免责备和生气了,但迪雅君不能反驳。
两人刚到病房门口,沐寒声和沐钦却走了出来。
夜七抬头看了看沐寒声,又看了沐钦,脚步没再动,只有迪雅君继续往里走。
三个人在病房门口几步远处停了下来。
沐寒声的视线在她脸上定了许久,终于薄唇轻启,“所以,你也很早就知道,是么?”
低低的嗓音,听起来没有半点起伏。
也?她皱起了眉,转头看了沐钦。
关于那个老人的身份,最清楚的恐怕是沐钦了。她的确最先知道老人的存在,但她从来没有确认过,因为本就不认识。
可沐钦知道。
只听沐寒声幽幽一句:“明天的寿宴恐怕要取消了。”
她以为他会说那个老人的事,像之前关于采姨的事一样闹得不愉快。
“寒声。”沐钦低低的开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沐寒声没打算听他说什么,只是低眉望着她,“累不累?”
夜七怔了怔,没摇头,也没点头,柔唇抿了抿,却没说出话来。
他这是想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么?当那个人真的就不存在了?
看起来这么简单,反正从十来岁就缺了的人,如今三十几岁,少他不少,但那是亲生父亲,又怎么回简单?
可沐寒声把情绪管理得太好,一双幽深的眼,看不出半点波澜,打在她脸上的视线依旧是的温厚的,“累了就回家休息,我留在这儿。”
说罢,转头看了沐钦,“辛溪有身孕,你也回去吧。”
最后沐钦是走了,但夜七没走,她不可能留下沐寒声一个人压抑、郁闷。
病房里的沐恋和迪雅君看了看他们夫妻俩,最终选择回避,只能明天再来。
夜里十分寂静。
这两天没少下雨,这晚依旧停不下来,关着窗户,偶尔能听到雨点打在窗户上的清脆声。
“你怪我的吧?”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她微微挽住沐寒声的手臂。
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责备,但周身沉寂,所以,该是怪她的。
“几年前最先见到采姨的也是我,回来后也没告诉你采姨的事;这一次,最先知道他的也是我,依旧没告诉你,你是该怪我的。”她自顾说着,“寒声,如果这次你想把他接回来,我应该不会拦着你了。”
如果真的要做,她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方式。
沐寒声只转头看了病床上的人,沉郁的五官看不出思绪,好一会儿才道:“若说伤害,他造成伤害最重的会是奶奶、是采姨,都不会是我。”
所以这件事,他没有定夺权,也不想定夺。
良久,沐寒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休息。”
“你呢?”
“寿宴办不成,总要处理些事。”他的嗓音听起来依旧低低的没有起伏。
可她看着他走出病房的背影,是紧绷而压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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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她缠绵,激烈粗俗的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西装裤一穿,这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君子。
世人都道陈家四少陈漠北只钟情于一个女人,并为她守身如玉。
程诺咬着苹果哼哼,“没那金刚钻,自然揽不了瓷器活。”
这话落到陈漠北耳朵里,他眼底邪气四溢,简简单单四个字:“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