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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寂寥扑面,供暖没交费,一屋子冰冷。
“啪!”开了灯,她一眼见了客厅那个鱼缸,蓦地皱眉,都这么久了,会不会饿死了?
快不过去,放下包,却见了两条鱼张着眼尾鳍轻轻摆动,拍了拍鱼缸,乌龟从底下的砂石动了动。
原来冬眠了。
她放下心,也扔了些鱼食进去,抬头看着墙壁上的脚踩画,安静发了会儿呆。
苏曜爱干净,所以屋子里不算乱,只是卧室窗户没关好,桌上、床上不免都脏了灰,她想着替他换了床褥,走时关好窗户、再铺一层薄布。
可她从柜子里拿出叠得整齐的床单抖开时,整个人愣在那儿。
新床单,为什么上边会有血?
苏曜受过伤?
不,不像。
猛地,她想到了恋恋,她来这儿住过。握着床单的手紧了,半天没再动静。
恋恋那么迷苏曜,有没有这个原因?苏曜知道么?
后来傅夜七都忘了怎么把一切收拾妥当的,捏着沐恋的电话怎么也拨不出来,这种事又怎么好问?
后来她想,那一朵殷红,在真爱面前其实什么也不算吧?只要赵霖以后真爱沐恋。
可苏曜怎么办?
这么一想,她的愧疚越重,若非她,苏曜不会如此错过沐恋吧?也不会被双规。
……
沐寒声今天出奇的忙,早上在公司,开了两个会,下午还走不开,可又接到了鲁旌的电话,冬季议会在即,有些事需要商议。
所以,他从国委出来时,身上没烟味没酒味,却有些疲惫。
捏着眉间走到车边,古杨给开了门。
车子缓缓启动,古杨从后视镜看了看他。
男人慵懒倚在座位上,峻脸深沉,浓密的睫毛敛去了深邃的眸子,未几却见他薄唇微动,低低的吐着,“给七打个电话,等不住先用晚餐。”
古杨正想说这事,这下凑巧了,这才笑了一下,说:“沐总,太太没回御阁园,田帧说好像回傅宅了。”
傅宅?
沐寒声眯了一条缝,几许思虑。
那儿的确是她的私人地盘了,可无缘无故,她是不会回去的,一旦回去,大概是是心情低落。
心情低落?
“她今天去了哪?见了谁?”沐寒声低沉的嗓音,冥冥中令人觉得压力。
古杨看了看后视镜,“下午问了青山,说是去见过苏夫人,还去了一趟苏曜的公寓,呆了个把小时才直接回了傅宅。”
青山是奉了蓝修的意思,一直负责她的暗中护卫,可青山这人跟蓝修一样莽硬,套一个消息很是不容易。
后座的人沉默片刻,最终低声:“也去傅宅,订一套晚餐送过去。”
随后,他继续闭目养神。
但心里沉甸甸的,她回傅宅是在怀旧?因为碰了关于苏曜的东西,她想起了他们的过去?
看来这愧疚的坎儿是难越过去了。
车子到了傅宅大门外,转头就能看到客厅亮着的灯。
傅夜七大概是听到了车子的声音,不待沐寒声走进去,就已经披着外套,穿着拖鞋出来趴在铁门边。
见了他,女子轻轻一笑,“你怎么来了?”
她来之前,没想太多,来了才觉得不够周全,都没告诉他,可这一见他,忽然觉得,真好,到哪,他都不会扔下她。
沐寒声走上前,抬手替她拢了大衣,又抚过精致的巴掌脸,“不过来怎么办,回御阁园独守空房?”
她勾唇,挽着他的手臂往里走,却在走进门时看出了他的疲惫,“没用晚餐?”
沐寒声点头,“一会儿有人送来。”
若不是疲惫,他倒是愿意替她做一碗意面。
他若是来晚一步,她就叫了,幸好没重复,给他倒了水,并肩窝进沙发里,想了会儿,又起身,抬手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
傅宅历史悠久,若说古色古香也是可以的,此刻屋里安静着,很适合谈心。
“这么累,不会是开了一天的会?”她问。
男人双眼睁开一条缝,“差不多……去了一趟杜峥平那儿,蓝修申请入会一事,正式拟入议会内容。”
按摩的手顿了一下,她微蹙眉。
“可蓝修最近得回第一岛去。”别到时候时间抹不开,两头乱。
沐寒声闭着眼,靠着沙发,“那就是他的事了。”
沐寒声如今就是希望蓝修能知难而退,放弃入会。
好一会儿,她没说话,提蓝修担心,第一岛到底什么状况了?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听了沐寒声低低的一句:“苏夫人虽然优雅文静、不问世事,还是不接触的好。”
微愣,她看了沐寒声坦诚的眼,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我对苏曜有愧,她一个长辈亲自找我,也不能避而不见。”
哦,原来是苏夫人找的她。
“那就好。”他低低的嗓音,抬手握了她,捂进怀里,另一手将她揽过来,道:“苏夫人为人也不简单,哪怕苏曜如今这样,等他一出来,她也一定会想到办法替苏曜找一条出路。”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别再多管。
傅夜七当然听得懂,却没表态,只是淡然抿唇,脑袋枕在他宽阔的肩头。
关于苏曜房间那朵殷红,傅夜七只字未提,只是想着,赵霖今天去送沐恋去天衢,她竟然不知道要不要撮合两人了。
两个人用晚餐时很安静,但并不尴尬。
睡前沐寒声说:“傅宅安静,适宜过来静心。”
她笑,“这是我最爱的地方,心情不好,需要平静,就喜欢来这儿。”
“这是提醒我么?日后若不小心惹你生气了,就来这儿找你?”
她笑而不语。
……
傅夜七在手机新闻推送中看到“第一岛企业领导人集体聚在蓝军驻地示威”时,拧了眉。
蓝修已经回去了,这样的情况,他没法用武力镇压,能解决好么?
众多企业家言辞犀利的反对入会。
“加入华商会,无疑丢弃第一岛多年建立的独立权,丧权辱岛。”
“这根本是拱手将第一岛日益强健的经济体进贡荣京。”
“加入华商会,就是捻出脊梁骨让荣京攥住,但凡日后米粒大的错误,都能被人戳脊梁,大肆惩戒。”
这是犀利的三条。
傅夜七不知道蓝修要如何与他们解释,只能焦急等在荣京,议会在即,她过不去,反而等着蓝修尽早过来。
屏幕上偶尔能见蓝修被媒体拦截的画面,看得出他极度耐心的应对,可毕竟是个军人,骨子里不拘小节,换种说法,也是粗莽。
所以,他即将来第一岛参加议会时,在机场与中媒体人发生了冲突。
画面没有播报,却能听见撞击声。
傅夜七捏着电话,蹙紧眉心,青山一直不接电话,等接了却是嘈杂的背景。
“青山?”她顾不得许多,“蓝修是不是受伤了?”
可那头的人没回答,或许在奋力护着蓝修,连接电话都是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断断续续的撞击声,还有机场保安严肃的训话:“别往前了!谁再砸相机就报警了……”
可见,有人激动得往蓝修方向砸相机么?
可无论如何,傅夜七帮不了任何忙,只有坐立不安,这才刚开始,连议会都没召开,第一岛民众这么激烈,蓝修若要继续,会不会出人命?
议会举行当天,荣京天气不太好,本就是十一月下旬了,温度低得水可结冰,好在风不大,也无雨,只是阴霾。
在此之前,傅夜七根本见不到蓝修,杜峥平给蓝修提供了特殊保护。
所以,见到蓝修时,是在议会现场,她坐在议会翻译席,隔得很远,但除了他脸上那道疤,她也见了他中长发下,额际隐约的划痕。
沐寒声没有入席,就站在会场最后方,是后半场才来的,那时,正好开始进入对‘第一岛入会’事宜的研讨。
现场有媒体,更有华商会各国驻荣京代表的参加,所以,傅夜七要两边翻译。
“第一岛入会刚提出,听说岛上就一片激烈反对,我想知道蓝先生是出于何种考虑而主张入会?在如此激烈的民怨中,是否还会坚持这一主张?”俄方媒体记者发问。
傅夜七微微深呼吸,靠近话筒,也看向蓝修,低婉、精确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