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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可把王氏喜坏了,急忙喊春来雨来去菜园里摘菜,也不管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饭,扭身去宰了一只母鸡,专门给三儿炒了一大盘肉菜。
满囤浑浑噩噩地坐在饭桌前,嘴里胡乱嚼着饭,胃里空空的,却好像塞了一只透明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让他心烦。
半夜里,满囤突然就不敢出门了。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他才强打精神去了后山。
后山的变化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当时,他只借着地势,把空间里的石头跟蓄水池里的水一股脑的全丢下了山,没想到这小范围的人造泥石流在暴雨天扩大了规模,呼呼啦啦带动一片山体滑坡,生生又造出不大不小的一片缓坡来。
这人是挖不出来了。
满囤远远地看着,心里有鬼,也没敢在此地多呆,就拖着脚步回家了。
一进院门儿,正好看见王氏正在太阳底下翻晒那张灰狼皮,满囤只觉得那张皮子上好像有鬼附着似的,露着一股阴森的煞气。
这老大一张好皮子,想要劝王氏丢掉,也是不可能的。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是个皮都被剥了的畜生?满囤只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过还是转了个弯,远远地绕开了。
当天晚上,家里那九只已经长大的小兔子突然变成了八只,有一只丢了。
小四把消息说给满囤听时,他也只是点点头,叫小四不要声张,丢了就丢了吧,兔子以后还会再生。
与满囤突然的消沉相比,少梁却开心了不少。
自从那天暴雨过后,刘长脸就沉着脸盘算着要离开了。克生这些日子跟在刘长脸后面,让少梁极为不爽。
只要刘长脸一走,张家口村就还是他们两个的天下,少梁这会儿就只差没拎个喇叭跑村口去唱“解放兵的天,是明朗的天”了。
当然,他高兴得太早了。
刘长脸走之前,可没打算让这两人太轻松。既然两个小子现在在村里没什么危险了,那就得好好体验体验生活,把前一段时间玩野的心都收回来,不然他俩再回去就更无法无天。
于是,每天的训练停止了。两人在刘长脸的带领下,全天候地跟着老乡们干农活。
农活里面,刘长脸尤其热衷帮人打扫猪圈。
两个小子就不得不忍着恶心,挥着铲子铲猪屎,然而每每这种时候,刘长脸就远远地站在边儿上,看着他们干活。这比铲猪屎还让少梁恶心。
当然,刘长脸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每逢刘长脸去镇上发电报的时候,或者去别处替村长办事、不得不放任两人自己呆在村里的时候,他就把会把这两人拎到利民砖窑厂去搬砖。
搬砖在少梁眼里是仅次于推磨跟铲猪屎的苦活,但也有点儿好处:喜宴就在窑厂上班。喜宴因为感激他们两个,只要见了面儿,就会不停地跑来给两人倒水,帮他们干活。喜宴热情的态度多少给了少梁一些安慰。
当然,有喜宴在窑上的大力介绍,少梁他们很快就跟一帮搬砖头的年轻人熟悉起来。一大伙人哄来哄去,倒也热热闹闹。
满囤因为不得不动手杀人而日渐消沉,但日子不等人。生活还得继续,地里的活也不会因着他满心的负罪感而减少半分。
就在他计划着趁刘长脸不在村里,好往城里去的时候,喜宴跑了过来,又给他带来了关于那个要饭哑巴的消息。
那个哑巴拿着个白瓷缸,似乎是在窑厂周围找什么人。前些日子不知道他去哪边儿寻人了,可能也没能找着,这会儿又回砖窑厂门口来了。
不过这一回,少梁他们看着奇怪,就管了一回闲事儿。说来也奇怪,这哑巴除了跟人打架,别的时候都是不理人的,结果可能看着少梁跟克生长得面善,竟然一动不动地由着他们俩围着他打转。
这么三转两不转的,就叫克生发现了白瓷缸上的红字儿。
“咳,这白瓷缸上写的可不就是利民窑厂的名字么。”
喜宴就学着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跟满囤讲了出来:
“克生就认定这哑巴是来找窑上的人。”
“等克生伸手去拿哑巴的瓷缸时,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哑巴居然放手了。”
“咱们左右这么一打听,这瓷缸是老管事儿的东西。不过管事儿也说了,这瓷缸他一个月前就给人了,这不能说话的叫化子来找的也不是他。他呢,压根就不认识这么个人。”
说到这儿,喜宴就压低了声音问满囤:
“这个哑巴是你什么人?管事儿的等没人的时候,跟我说了,说他这个白瓷缸当时是给你用了。”
“他叫你不用担心,要是这哑巴是不怀好意找上门来,你也不用出面,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也把他给收拾了。”
“不过,你可得好好想一想,万一是你熟人,那这人找得可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