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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应当趁着他们和刘宽的这段交情,趁机与秦恪结个善缘,雪中送炭一把,怎会如此行事?
在穆皇后的打压下,秦恪避开政治二十余年,对政治的嗅觉几乎是零,但他好歹是经历过二十多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的权利交迭,又在宫廷中生长起来的皇子王孙,沈曼说都得这么明白,他免不得皱了皱眉,略带了些差异地说:“以邓疆的身份,无需此时下注,有百害而无一利。”
秦琬将父母的话语都记在心里,慢慢揣摩,眼见父母的神色都有点沉重,就笑着岔开话题:“对了,阿娘,照你这样说,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
沈曼和秦恪交换一个神色,征得后者的同意后,沈曼方摇了摇头,叹道:“得看九郎的。”
“啊?”那个未曾见过面,听说是阿翁和阿婆唯一儿子,乃是当今太子的九叔?
“九郎若是聪明,就该主动上书,若……”说到这里,沈曼眉头一皱,想到一桩事,顿了片刻,才说,“那就只能听由天命了。”
这两年来,秦琬陆陆续续追问过有关嫡庶之类的事情,了解到,大夏的皇室继承权沿袭古制,按照嫡——长的顺序来决定继承权。也就是说,皇帝若驾崩,太子是第一继承人;若没有太子,便是皇长子继承;皇长子若没了,那就按顺序往下推。哪怕皇帝留了遗诏,指定是其余皇子,也会有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诸王便会以此为由,兴兵造反。当然,若皇帝还留了一道诏书,将这位继承人的生母封做皇后,便没有这种烦恼了。
圣人顾念旧情,在淑妃和贤妃香消玉殒,他都没忍心让别人占她们的位置,又岂会在让另一个女人和穆皇后平起平坐,与自己并肩而立?若从这一点考虑,秦恪回京,独独对太子没有什么威胁,至于其他的兄弟……
秦琬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总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清究竟生出什么念头。沈曼的身子却不自觉地颤了颤,只见她对丈夫使了个眼色,右手食指蘸了一点茶水,写了四个字——太子危矣。
秦恪见状,面色“刷”地就白了,惊恐之色表露无遗。
没错,长安很可能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太子的地位不稳。邓疆意识到这等苗头,为了避嫌,这才急急忙忙地将徒弟调走。
唯有如此,这一切异状,才能解释得通。
秦恪心中明白,以他这等尴尬的身份,除非太子上位,又或是英姿勃发的梁王,宽仁厚道的齐王再生。除此之外,换了哪个兄弟荣登大宝,他都是对方心中的一根刺,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正因为如此,哪怕他对穆皇后心中的怨气再大,也是成天期盼着太子顺利登基,他才好回去,可如今……
“大郎,你的笔迹太多人认识,这样,你来口述,我修书一封,让程方以最快的速度发回去,交给伯清,让他找个机会和穆家,不,和郑国公联系上。”沈曼当机立断,“务必要让太子认识到,圣人对他感情极深,断没有轻易将他舍弃的道理。在这等风雨飘摇之际,他若能让圣人看见他对兄弟仁善有爱,宽容大度,必会收了不满之心,稳固他的储君之位。”也能保住我们一家子的命。
只要能回京城,手脚就不那么好做,一切都好说。否则,留在这种地方,只怕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越是危急时刻,沈曼越是镇定:“大郎,这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出门。我会嘱咐程方和七月,让他们这段日子不计钱财,好酒好肉地供养这些北衙兵,一定要让他们认识到……”说到这里,沈曼的神色暗了暗,一字一句,却是掷地有声,“若我们出了事,他们也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