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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的也发现了问题。
百姓怎么逃亡了那么多?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家都有乡土观念。谁都明白,人离乡贱。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都不愿意离开自己心爱的家乡的。
可是很多村庄,一个活人都没有。就连一条枯瘦的柴犬都没有,看样子,就像是传说中神仙用法术,将所有人都变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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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陈郡公,这个名叫高有才的财主……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让他住在县衙里?”秦知县不解地问道。
连日的奔波,而且收效甚微,秦知县的精神很不好,脸色也很差,脸上布满了憔悴和疲累,眼珠子满是通红的血丝,连官员最基本的衣冠仪态看起来都一塌糊涂。
陈生叹了口气,道:“秦知县辛苦了,这些日子看你先后奔波,太子殿下和我非常钦佩,只不过,你毕竟是昌平一县父母,在这大灾关头,身子尤其重要啊,万民生计系于一身,你要好好保重才是。”
秦知县叹道:“职命所在,不得不为尔,但求无愧陛下,无愧黎民便是……陈郡公,这几日多亏您和殿下坐镇城外善棚赈济百姓,为下官分担了许多事,下官感激不尽……”
语气一顿,秦知县指了指正在县衙后院园子里闲逛打呵欠的高有才,疑惑地道:“只不过……此乃何人,为何公爷要将他接进县衙里住下?”
陈生扭头看了高有才一眼,嘴角噙着几分轻笑,道:“他……算是一个客人吧,嗯,烦请秦知县叫府中下人好生招待,有吃有喝就行,或许……”
“或许什么?”
陈生笑道:“或许,昌平百姓失踪之谜,此人知晓几分端倪,这几日忙着赈灾,待城外乡亲们安定下来后,我再好好跟他聊聊,敬酒或者罚酒,终归要吃一样的。”
秦知县一惊,扭头看了眼高有才,随即点点头:“既是公爷所命,下官自当遵从,昌平大牢里也有刑具,公爷若欲刑讯,只管取来用便是。”
陈生失笑:“用刑具反倒落了下乘,放心,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老老实实开口,或者……让他后悔为何生到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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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醒来,陈生看到一丝丝雪白飘洒,倾洒在地上,陈生一惊,翻身而起,顾不得整理衣冠,匆忙跑出门外,抬头看着天空那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呆愣过后,不由放声哈哈笑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都起来,下雪了!”陈生扬声在院子里嚷嚷开了。
很快,昌平衙后院热闹起来,朱厚熜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一脸迷糊地走出门,陈生上前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朱厚熜惨叫一声,马上清醒了。
“殿下,下雪了,喜事,快随我出城!”陈生高兴地笑道。
朱厚熜一脸迷茫道:“下雪又怎样,百姓岂不是更辛苦?”
瑞雪兆丰年,下了这一场雪,万物便有了生机,或者说,旱灾已到了尾声……”陈生耐心解释道:“今年下了雪,那么播种下去的小麦,明年就一定是个丰收年”
朱厚熜明白了,惺忪的神情也渐渐放出了光亮,像雪后初晴的阳光,神采奕奕起来。
转过头,陈生吩咐叫秦知县,却听下属禀报,说秦知县天没亮就出城下乡了。
陈生沉默片刻,摇头苦笑,这个县令……当得实在太称职了,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公爷反倒像一片懒惰的绿叶,衬托着秦知县这朵红花。
斜眼瞥了一眼旁边一脸蠢萌无知的朱厚熜,陈生嫌弃地撇了撇嘴。
嗯,这家伙是另一片绿叶……
…………
出城的路上,禁卫前方开道,陈生和朱厚熜步行,二人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明年的喜事。
朱厚熜点点头,随即叹道:“也不知那些百姓都跑哪去了,难道他们都以为跑去京师便一定有活路吗?都是携家拖口的,一家子好几张嘴,每天都要吃要喝,多少存粮够他们吃到京师的?”
陈生沉默片刻,道:“不一定都逃往京师了,昌平二十万人口,若全部都逃往京师,你想想,京师城下仅昌平百姓就有近二十万人,陛下和朝臣还不得急眼?京师早该有旨意来了,如今京师那边并无消息,说明逃出去的百姓其实并不多,至少逃往京师的百姓不多……”
“生哥儿,那个高有才果真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我只觉得可疑,如今我们在昌平就像无头苍蝇,诸事毫无头绪,但凡有可疑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打开突破的一个希望,宁抓错不可放过。”
朱厚熜苦着脸道:“我总觉得昌平这地方邪气得很,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
陈生叹道:“六旬老妇为何惨死街头,百头母狗为何半夜惨叫,村头的母牛为何夜夜呻吟,殿下的小鸟为时刻感觉到阵阵凉意,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朱厚熜越听越震惊,两眼惊恐地睁大,双手不自觉地朝下身一捂,脸色苍白颤声道:“昌平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还想动我的小鸟?”
陈生淡淡朝他一瞥:“……并没有,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比方一下可能会发生的怪事而已。”
朱厚熜:“…………”
二人说着话,脚步却不慢,离城门尚距百余丈时,忽闻城外传来一阵反常的喧嚣吵闹声。
陈生脚步一顿,顺手拉住了朱厚熜,凝目望向城门外,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吵闹声越来越大,紧接着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人前方的禁卫神情一肃,反应飞快组成一个圆阵,将陈生和朱厚熜紧紧围在中间,纷纷抽刀指向城门。
陈生神情阴沉,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城门外面正是当地官府和禁卫为百姓难民们搭的棚帐区,这些日子一直按陈生的分区法隔离开来,百姓们吃饭住宿皆在此,原本已渐渐安抚下来的人心若再发生什么意外,很可能会导致近万百姓难民的集体哗变,小风波都会变成惊涛骇浪,一发而不可收拾。
“来人,马上彻查!”陈生冷冷地下令。
包破天领着几名部曲匆匆奔向城门。
没过多久,包破天一脸凝重地跑了回来,沉声道:“公爷,城外有难民行刺官府差役,不知何故刺死了三人,百姓吓坏了,害怕官府追究株连,两三千人翻过棚帐的栅栏跑了,剩下的几千人正在骚动,似乎酝酿哗变!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请公爷和殿下速速离城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