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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耶律斜轸看看身上,笑道:“胖了,我长胖了,看这衣服有些紧了。”
“不要紧,改一改刚好。”
“怎么改,大改小容易,小改大难。”
刘玉兰笑道:“你就等着瞧。”
皇上仍在南京,耶律斜轸便到南京复命,韩德让到城外迎接他。韩德让见过他和刘玉兰后,把他拉到一边说话。
韩德让问:“二哥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去见皇上呀。”
“二哥,依我看,你还是先不要晋见,皇后正在气头上,大哥正在劝她,你这时去见她等于火上浇油。”
“那就先进城找个地住下来。”
“还有------”韩德让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二嫂也来南京了伯父伯母都来了,住在留守府里。”
“你接他们来的?”
“不,皇后接他们来的,明年南京要大张彩灯,庆贺皇子三岁辰诞。”
“那他们不是要在南京住上四个多月?”
“是的,你是不是先到留守府见一见他们,我刚出来时,二嫂还惦念着你。”
“好,我带玉兰一块去。”
“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
“会出乱子的,她去了,二嫂如何受得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玉兰一人丢在城外吧?”
“大哥家里空着,要不,先让刘------二嫂到那儿去住。”
“好吧,就这样。”
韩德让回到宣和殿,耶律贤气色温和,微笑着朝韩德让点点头。萧绰怒气稍息,但依然气忿难平。室昉陪在一边,神色紧张。
“耶律斜轸怎么没来?他敢抗旨,不敢进见?”见韩德让走过来,萧绰劈头就问。
“他有点事要耽搁一会儿。”
“为那女人?”
“不,军中有些事要安排。”
“没有一位忠心的,他不是去他家里吗?”萧绰示意室昉。
韩德让吃了一惊,转头向室昉看了一眼,室昉的眼神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了。韩德让说:“是,臣见皇上,皇后恼怒,所以,臣自作主张让二哥先避一避,免得让您们见了更生气。”
“你倒是很为寡人着想,你这是徇私,是欺君。”
“臣甘愿领受责罚。”
萧绰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耶律贤说:“皇后息怒,事至如此,不要再勉强了,室昉说的在理,虽然耶律斜轸胆大包天,违抗旨意,但太原毕竟是他救下来的,功劳居伟,皇后知道他的脾气,弄不好我们会失去一位难得的人才,况且,他的痴情让人起敬,谁能十几年只惦念一人,为她出生入死?再说,他带刘玉兰回来,刘继元已答应了,我们何必阻拦呢?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就成全这对鸳鸯吧。”
萧绰说:“成全了这对鸳鸯,却毁了那对鸳鸯。都怪我不长眼,害了婉容。”言讫,泪落了下来。
耶律贤道:“不会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嘛,只不让别人做了耶律斜轸家的老大就行了。”
萧绰又叹息了一声说:“就你们男人能三妻四妾,你们不知道做女人有多苦。”她看了韩德让一眼,说:“你去跟耶律斜轸说,抗旨的事寡人不追究了,他和那女人的事寡人也原谅她了,但那女人不能踏进他家半步。”
韩德让高兴地说:“多谢皇恩。”起身就走。
转眼间,到了次年的正月十五,南京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披红挂朱,只把南京打扮得花团锦簇,到了夜晚,万灯齐放,灿若星汉。从五凤楼到迎春门更是灯火通明光彩流溢。整条大街成了灯的世界,人的海洋。似乎全城的人都跑到这儿来了。又似乎
这条通衢大道一下子变窄了。人们摩肩接踵簇拥着到这来成了一个巨大的回流湾,哪里迈得开脚步?挤飞帽子,撕破裙子,踩掉鞋子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赞美声,嬉闹声,埋怨声不绝于耳。
五凤楼里里外外装饰一新,内外都悬挂着灯笼,大者若犀象,小者若梨桔,玲珑剔透,巧夺天工。这是人对光的诉求,对影的解析,对美的渴望,这是被压抑的寻欢作乐之心的总爆发。
耶律贤,萧绰领着一帮文武大臣登上五凤楼。萧绰拉着萧婉容,耶律贤跟在萧绰的后面,一面观灯一面与雪雁抱着的皇子隆绪逗笑。他身后跟着萧干,韩匡嗣,耶律贤适耶律休哥,萧继先,室昉,邢抱扑,马得臣,韩德让以及大臣们的命妇和外国使臣。
这是大辽首次举办元宵灯会,契丹人没有元宵节。今年驻跸南京,一则入乡随俗,二则庆贺隆绪满三,三则向外示信,显示大辽政治清明,人民融洽。因此大肆操办,广布恩泽。萧绰虽在南京长大,看过几次灯会,但都不及这次规模宏大,她今日兴致颇高,拉着侄女东瞧西望。耶律贤是头一回见这灯的海洋,若小孩子见到了货郎手中各色小玩意一样,兴趣盎然,目不暇接。
大家一边走一边赞叹,流连在这片流金泻银的光辉中。耶律贤问:“室贤卿,你家住在南京,南京每年都如此繁华热闹吗?”
室昉说:“不是,往年只这儿一盏,那儿两盏,数点寒星,哪及今年,简直把银河都搬来了,南京人都沾皇上的光了。”
耶律贤笑道:“室贤卿真会说话。”
萧绰也笑道:“这几年室爱卿都成了马屁精了。”
马得臣说:“室参政不是溜须拍马之人,皇上看这街上繁星闪烁,璀璨夺目,但它们毕竟只盈尺之光,皇上,皇后才德配日月,有亿丈光芒。”
萧绰说:“又来了一个。”
室昉说:“禀皇后娘娘,臣并非讨好皇上,自皇上登基以来,政通人和,百业兴旺,人民安居乐业,虽有小变,无伤大体,长此以往,则大辽中兴不远了。”
众臣齐声附和。
萧绰道:“大辽中兴,全凭诸位齐心努力,非一人之力所能及。”
众臣立刻表示愿尽忠尽责辅佐圣上成就万世之功。
大家说笑了一阵。
耶律贤说:“室贤卿,汴梁的元宵灯会有如此繁华吗?”
“恐怕不输于此,臣虽未去过那里,但从古人笔墨中可窥一斑。”
“哦,说来听听。”
“初唐诗人卢照邻有一首诗说的是长安元宵节的盛景,由此可以想象汴梁景象:‘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萧绰听罢连连叫好。
韩德让说:“还有一首好诗,也是咏元宵的,为唐宰相苏味道所写:‘火树银花台,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萧绰笑道:“苏模棱写起诗来不模棱。”
耶律贤听不明白问:“皇后此话是什么意思?”
邢抱朴笑着说:“皇上,这苏味道诗作得好,但是官当得不好,他当宰相几年,毫无建树,做事拖沓,奏事模糊,说了等于白说,因此人们送他一个‘苏模棱’的诨号。”
耶律贤大笑道:“好一个‘苏模棱’,居然任宰相数载,大唐盛世,怎么用这样的人才?”
马得臣说:“皇上有所不知,他是装糊涂。当时,武后擅政,废黜李氏诸王及勋臣贵戚,天下汹扰。苏味道一怕取罪于武后,二怕得罪李氏宗党,所以装糊涂,明哲保身。”
耶律贤说:“原来是这样。”
萧绰正色道:“寡人认为他苏味道就是首鼠两端的小人,只求明哲保身,不为黎民百姓打算,这样的人应该名正法典。各位爱卿办事千万别装糊涂呀。”说罢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韩德让。
耶律贤适忙附和道:“是的,只有大家一条心,才能中兴大辽,年年有灯会看。”
“呵,这儿也有一首诗呢。”萧干叫道。
众人都围过去看,只见一只宫灯上写着四句话:“林中有玄话,大手来卜卦,句句皆吉言,君要向上爬。”
“这是什么诗?”耶律休哥说。
室昉说:“这不是诗,是谜语。”
“谜语?”耶律贤凑过来看了看说,“哦,在这儿,打一字。”耶律贤想了想,没猜到。
萧绰看了看,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萧婉容叫起来:“我猜到了。”
萧绰笑着问:“是什么?”
“攀。”
萧绰说:“婉容真是聪明。”
这时,众人又寻一首:“柜里坐一人,不吃又不行,人夸法力大,乐意被烟熏。打一物。”
耶律贤看罢即说:“这个朕猜到了,众卿猜到了吗?”
大家都摇头说:“没有。”
“这不就是佛像吗?”耶律贤哈哈大笑。
萧绰笑着说:“皇上,你看你的一帮蠢大臣。”
一句话点破,耶律贤收住笑,旋即又笑起来,说:“原来你们都装糊涂呀。”
正在这时,只听见萧婉容惊叫一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随即双手捂起脸来。萧绰,忙向楼下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街上一闪,随即混入熙熙攘攘人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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