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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微光,中午如黄昏。午后,上帝又不吝赏赐,大把大把地向凡间抛撒棉花。到黄昏,棉花堆积了一尺多厚,泛着清幽幽,冷凛凛的光。马蹄上裹上厚实的防滑布,马身上披着一张罩布,马鼻孔流出鼻液汇到下巴垂着拃长的冰凌,鼻孔里还呼哧呼哧喷着白气。人在地上跑着,不敢骑马,冷啊!只有跑得浑身流汗才敢上马。盔甲上结了冰,愈来愈沉重,互相用刀磕,砰砰砰,磕下的冰几乎把马靴都埋了。不敢停下,刺骨的风很快刀子般往肉里钻。多想有一堆热浪滚滚的篝火啊,将军说了“到泰州烤火去。”泰州多远啊,烤到那堆火,恐怕几日以后了。
耶律休哥走在队伍最前面,扛着大刀,他的黄骠马驮着他的铠甲,弓箭,若它的主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气度非凡。队伍出发不久,耶律休哥脱下铠甲,只穿一件单衣,他大步前进,不时回头催促队伍跟上。
下半夜,雪终于停了。耶律休哥让士兵一人吃一个羊肘子,喝一袋酒,然后,上马跟上他。有了酒的热量,有了羊肘子的充实,又没有风雪的侵扰,队伍若一条龙一样,蜿蜒游动在银青色的旷野上,渐渐飞腾起来。
黎明时分,飞龙悄悄来到泰州城下停下,顷刻,化为虚无。泰州城下没有半点非常迹象。耶律休哥提着大刀猫一般地摸到城门吊桥边,弓身一跃,飞过护城河,背靠城墙隐了身。
泰州城墙不高,但安上铁蒺藜,城墙上新设敌楼,箭堞,尚未完工。城周围的护城河还未来得及疏浚。敌楼上,静悄悄的,偶有鼾声传出。
清晨的太阳红得非常可爱,给皑皑白雪抹了一层胭脂红。这是享受阳光和奶酪的好时节。敌楼上的人醒了,打着哈欠慢腾腾走出来,站在城楼上眺望了一会儿,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耶律休哥敛神屏息贴着城墙,静听城里动静。许久,城里仍若空城办寂静。耶律休哥,有点后悔没有一到就偷袭攻城,但将士们连着赶了一日一夜的路,人困马乏,渴望休息,哪怕半个时辰也好。休哥等得有些不赖烦了,这时,城楼上的人也大都下去了,也许吃饭去了。上面的人生了一堆火,几个人围着烤。休哥觉得腹中虫鸣似的叫,衣服若盔甲般的硬。过了一会儿下城楼的人上来了,换下烤火的一些人。这些上来的人开始放吊桥,下去的人便打开城门。
耶律休哥不等吊桥落地,跳了上去,一刀砍断吊索。城上的人大惊,一边大喊:“契丹人来了。”一边鸣锣。室韦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糟。耶律休哥提刀往城里冲,几个室韦人想关上城门,休哥一阵猛砍,转眼间滚下几个头颅,余下的一哄而散。退得远远地射箭。休哥将大刀舞成一片青光,罩住自己,射来的箭全被他打落下来。
契丹人飞马冲过来,涌进城门,一阵箭射得室韦人四散而逃。耶律休哥乘胜追击,不到两个时辰,室韦人志隳气短,弃城而逃。
耶律休哥也不追赶,一面安抚城里民众,一面部署守城,完善守城之具。偏将来请允许将士休息半天。休哥喝道:“大战在即,时刻必争,哪能休息。”
偏将不解地问:“泰州都拿下了,怎么还有大战?”
耶律休哥说:“人家不傻,只是被我们突然袭击打懵了,不过半天就会摸清我们底细,定会卷土重来,而且,他们逃跑时,辎重物资尽遗落在城中,那是他们的命根子,不来夺回,他们就难过这个冬天。此时,我大军未到,我们不守住这城,就会被赶到冰天雪地里去,不被杀死,也被冻死饿死。”
偏将说:“将军说的是,我们决不会让室韦人再入此城。”
黄昏,室韦人果然来了,攻了两回,没有占到便宜,便回营去了。
耶律休哥集合将士说;“都打起精神来,今晚,我们出城劫营。”
将士们面面相觑,偏将说:“将军,我们不到五百人,怎能去劫数万人的营。”
耶律休哥说:“大家不要被室韦人数万兵马吓住了,室韦人一定知道我们人马甚少,不敢前去劫营,我们正好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将士们叫声好,当夜,饱餐一顿。
子夜时分,室韦人的篝火已经熄灭。营寨里寂静得很,偶尔有马打个喷嚏,或者一声嘶鸣,声音若扔进水中的石头,瞬间被吞没了。这时,起了浓雾,世界若沉人乳海之中。
突然,一星火起,接着蓬蓬地烧起来,帐篷着火了,不一会儿,又有几座营帐烧着了。室韦人跑出来救火,可是,那火愈烧愈烈,片刻,整个营寨都烧着了。室韦人叫嚷着到处乱跑,马受了惊吓,从马厩里冲出来,嘶鸣着,如旋风般在营寨里横冲直撞。
“契丹人劫营了。”有人惊恐的叫起来。这叫声如霹雳一般,在室韦营中炸开了,室韦人更加慌乱,营里被搅成一锅粥,官找不到兵,兵顾不上官,拿着兵器乱嚷乱窜。被耶律休哥一阵猛冲猛打,很快,溃不成军,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余下的丢盔弃甲逃往山里去了。
捷报传来的时候,萧绰正与耶律贤商议何时到长春州鸭子河捺钵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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