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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真气流转一如之前,根本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受到石青璇箫声影响控制不住人格。若是文搏趁着这个看似绝佳的机会催动真气,当即便会陷入陷阱,由石之轩引导着彻底失去主动,一身功力尽数纳入舍利之中。
察觉到石之轩的陷阱,文搏脸上古井无波,心灵浸入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正是他临时构筑的心灵壁垒,在其中不但忘掉斗争,还忘掉自己,忘掉一切。
全凭本能对抗石之轩的不死印法,精神却是提升和抽离的,亦因这称升华,使他感应到石之轩强大的精神力量,宛如古拙雄起的峰峦,见过沧海桑田也只因为碧秀心、石青璇曾生出过细微的动摇。
而如今这一丝动摇完全被石之轩潜藏起来,若是文搏想要以石青璇作为心灵破绽击败石之轩,那非得有绝佳的运气和绝强的实力方能做到。
双方就像在棋盘上对弈,石之轩已然落子,等候着文搏如何利用这个看似破绽的陷阱。
而文搏的选择很简单,他叹息一声,双目蓦地发出璀璨神光,在昏暗的石室中灿如晨星,低语道:“邪王,我抓到你了!”
石之轩洒然一笑,他明白的感受到文搏确实做到了谨守本心,令他以不死印法也难以彻底抽空真气,只是如今石之轩大势已成,心灵破绽尽去,石青璇也不敢露面。
这等情况下文搏只能跟他在邪帝舍利构成的杀局之中落子,又谈何抓到破绽呢?
然而石之轩万万想不到,文搏确实无法在和他的真气争夺中取得优势,却有一个别的办法解决目前问题。
文搏选择了掀翻棋盘,也就是打破了邪帝舍利的对于真气的吸纳能力。
由于之前文搏曾在废去功力之前为了不浪费自身修为,将一身内力尽数注入邪帝舍利之中,然后在修成道心种魔之后反过来从舍利中汲取属于自己的真气。
既不用担心异种真气无法融合的问题,也迅速令文搏恢复底气,就连师妃暄、侯希白等人也没感到有何不妥。
在这个过程中,文搏无疑经历过了细致的探索找到邪帝舍利的妙用,本来就对这等至宝非常了解。在文搏现在逐渐摸索到了波动的异常后,他也终于找到了足以掀翻棋盘的支点。
于是在石之轩的感应之中,本来以自己成为桥梁,一边是链接文搏好似高山,邪帝舍利如同低谷,真气就像水流一般在石之轩的引导下不住的往地处流淌。
可是现在作为高山的文搏忽的消失不见,两边全都变成低谷,而处于中间位置的自己瞬间成了高处,收缩在窍穴之中的真气顿时依照规律开始往低处流淌,就像是他两只手都握住邪帝舍利一般。
如此发现哪怕以石之轩的冷静都神色剧变,不可思议的看向文搏,不知他如何做到这等场面。
而文搏此时仿佛收敛了所有声息,整个人就像泥凋木塑的佛像,隐隐间散发出神光。唯独虎目中魔光明灭,紧盯着石之轩如看向猎物的勐虎,却始终不发动最致命的攻击,只是等候着对方的死亡。
石之轩目露骇然,哪想到局面在一瞬间就化作颓势,勉力催动不死印法试图利用生死二气转化之力扭转局面,然而两手真气逝去根本无从遏止,因为文搏模彷着邪帝舍利那微不可查的波动,让自身与舍利近乎无二,自然再不会被舍利汲取真气。
于是身处其中的石之轩首当其冲成为了高地,真气如奔流到海的河水,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阻拦。
在侯希白的视线中,刚刚只是须发花白的石之轩近乎顷刻间变成一头白发,容颜虽未大变可是愁苦之色愈显。他看得分明,这是石之轩平日伪装成大德圣僧时的形容,竟在此刻浮现。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点拨,贫僧受教了。”石之轩一声佛号,真如立地成佛,侯希白一时无言,不知道原来他师父竟然还有这一面人格。
可文搏看得分明,石之轩内里的情绪波动并无大变,只是邪王人格稍稍退去,慈父人格略微回转,根本不是什么佛门圣僧,不过是石之轩在危急关头故意以此形象欺瞒罢了。
因此文搏面露冷酷神色,丝毫不理会石之轩的计俩,甚至准备以言语继续攻击其心防,不想在他开口之前,却有钟鸣之声从头顶传来。
文搏当即意识到这是无漏寺早课的钟声,当年他在大林寺中也曾听闻类似暮鼓晨钟。
由此文搏福至心灵,趁着石之轩虚弱之际,口颂他曾从道信大师处学来的佛偈,“圆觉妙心幻空花,空花灭已金刚性,依幻说觉亦名幻,幻觉无觉未离幻……”
石之轩当即为之一震,真气波动果然产生剧烈反应,更止不住的朝着邪帝舍利与文搏经脉中流淌。
然而石之轩迅速谨守心境,脸色变得肃穆而决然,冷笑间不失倜傥神色,道:“二十年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石某人一生功过岂容你小子评说?如今既然棋差一着,又有何好说,不过一死尔。”
正如石之轩话语所说,下一瞬惊人的真劲聚敛在石之轩体内,仿佛随时会从一点爆开。文搏冥冥间好似看到了即将发生的场景,石之轩的气劲接下来会以惊人的高速扩散波及整个石室,整个室内根本无一人可以幸存。
这般变故几如曾经祝玉妍威胁要施展的“玉石俱焚”,或许细节处自有不同,可是当一代邪王决心赴死之际,威力必然远胜祝玉妍。
文搏脸色一变,没想到石之轩如此果决,也无从分辨石之轩是刻意以此威胁还是真有死志,当即便要催动魔种彻底汲取对方真气让威力尽可能减小。
而石之轩熟视无睹,口中默诵着当年过往,仿佛一切都不在意。
“空潭沥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石之轩吟诵着乐府诗,语气荒凉悲壮,似旅者在荒漠不毛之地,失去一切希望后,如蚕吐丝的献上命运终结的悲曲。
谁知被文搏忽视的箫声蓦地一转,存在感变得无比巨大,令人心弦颤抖的箫音像时光般在乐者指起指落间流转,破入静谧的石室中,一切就像个浓得化不开的梦,彷似苍天正为箫曲怆然涕下。
脚步声轻轻从石之轩背后走来,随着黑暗如披风从她身上褪去,文搏看到那个林间小鹿一般的女子终于摘下遮面轻纱,露出绝美容颜,两道清泪并没有遮掩她分毫神韵,反令其如垂泪的神女一般不可方物。
果然是石青璇。她奏起的箫曲与石之轩肃杀悲凉的乐府诗交错成哀美虚无的旋律,酝酿着充满沉郁压抑的感情风暴。使文搏感觉身处生命的长河,正做着沧海桑田的转移,一时峭拔挺峻、一时温柔如枕,叠砌出石青璇的独白,备受宿命的包围、缠绕的生命,又隐含令人心颤的静涤之美。
“当,当!当!”
禅钟声响二度从头顶无漏寺传来,谁也不知为何会接连响起两次,可是石之轩身形巨震,竟是产生了片刻的迟滞。
“秀心……”石之轩竟在恍忽中听着石青璇箫声以为是碧秀心在他死前到来,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穿透了厚重的石室不知看向何处,他的双目射出心若粉碎的悲伤神色,两唇轻颤,说不出半句话来。
而石青璇也在此时缓缓开口,“爹……”
随着石青璇的呼唤,石之轩勐然一震,一身绝世功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文搏与邪帝舍利的汲取,似漏气的气球一样瞬间消散一空。可是他非但没有因此颓丧衰老,又好像回复了往昔神采,却异于平常,缓缓放下了握住舍利的手,接着双手合什,目光投往文搏,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是呆立当场泪眼婆娑的石青璇。
石之轩忽又哈哈一笑,安然立定,顶上本就雪白的头发在他的笑声中纷纷连根落下,四散飘飞,转眼成秃,只见石之轩双手合什道:“成法破法名涅槃,智慧愚痴成般若,菩萨外道同菩提,无明真如无差异。他日石之轩能得证正果,全赖青璇唤这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