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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可能是一只从墙上跌落到地上的颜料,在地板上炸开了绵腻的油彩。
可能是从线上调皮挣脱,四处弹跳的闪亮珠片。
这些声音会突然打破房间里的宁静,然后两个专注于手中事情的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对视。
那一瞥,和风细雨,雷光电闪,没有规律,随机而至。
他们赤裸着身体,在艺术中再次成为艺术。
小月难免觉得,自己对韩东景的索取,有些过于自私了。
除了工作室里的“插曲”,她有时还会靠着性爱助眠。
因为长时间集中精神的思考和手工,会让她的精神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状态,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她没有病,不敢去吃安眠药,只得用手在韩东景的身上摩挲,排解压力。
韩东景吃药后很快就睡着了,尤其刚入睡时特别沉,摸上几分钟也没什么反应。
然后小月就会很大胆地继续往下,直到感觉到韩东景身上变得很热,才恋恋不舍地停手。
韩东景这时就会被自己的体温灼醒,说是醒了,也并不完全,总是朦朦胧胧的,就压到了小月身上。
然后一番甜蜜后,两人就相拥着沉沉睡去,直到天亮,都不做一个梦。
不常做梦的日子,生活本身便销魂得像一场梦。
小月给韩东景设计的衣服已初具雏形。
白胚制作完成穿在人台上,尺寸和结构都达到了小月的预期。
她的脑中有两种构想。
一种是淡雅细腻的中式刺绣,图案是铃兰,象征着“幸福归来”,从左胸口延伸到腰际,纯净美好。
一种是华丽夸张的法式刺绣,立体钉珠亮片织成的鸢尾花,和鸟的羽毛一起,热烈绽放在前襟和衣摆,有一种热恋中的人相互思念的破碎美。
论韩东景的气质来说,当然是素净的更适合他。
但对于比赛来说,有强烈色彩冲击和能展示专业技巧的手工,绝对比需要静下心来细细品读的作品,更有优势。
时间精力有限,小月决定先做华丽的方案,如果效果很好,就先送去参赛。等评选结果出来后,再修补一下送给韩东景。
如果他不喜欢这样张扬的风格,以后有空了再做铃兰的那款,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穿上自己设计制作的衣服的。
小月开始做刺绣。
韩东景远远地看,怕靠得太近挡住她的光线。
她手上的针线灵巧地在绣布上穿梭,把一个个只有半个榆钱大小的珠片,穿成花瓣,根茎,叶片,蝴蝶的形状。
然后他安静地搜索,戴上耳机,看香奈儿的秀,山本耀司的访谈,麦昆的纪录片。
随着麦昆成衣上玫瑰花的凋落,默默流泪。
“我用鲜花,因为它们会枯萎而死。”
韩东景在这样的虚幻悲伤中,真实地感受到他和小月间爱的华美热烈,绵长隽永。
爱是此时的拥有,和对未来的占有。
韩东景感恩命运,却不知命运,正在筹谋一场混乱邪恶,疯狂掠夺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