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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会强行审讯。可如今搜查无果,他不得不随便拱了拱手,算是向杨暄施礼道歉了。
李仁之心中甚是纳闷,却也有什么蹊跷。只好跟着王准一起胡乱行了个礼。
杨暄见两人徒劳无功,心中窃喜。本想调侃王准两句,但见李倓在此,生怕画蛇添足,不敢多言。
“殿下,某等告辞!”王准和李仁之神情讪讪,准备打道回府。
“且慢!”王霨向李倓施礼道:“殿下,京兆府的差役大闹客栈,损坏甚多。王少卿和仁之郎君不能就如此一走了之吧?”
“霨郎君所言甚是。”李倓点头道:“店家,你算算,需要多少赔偿?”
“谢殿下!谢霨郎君!”简若兮走到二楼大致扫了几眼,轻声说道:“损坏了门两扇窗户五口桌子两张椅子七把圆凳三个栏杆数段。大约值个……嗯,二十七八贯钱。”
见简若兮只片刻功夫,就算出了物品的价值,王霨暗暗称奇:“可惜大唐不让女子参加科举,否则此女子考个明算科,当手到擒来。”
“王准,你赔店家三十贯钱。”李倓直接取了个整数。
“赔你!王霨,咱们来日再会!”王准从腰间掏出了三枚粟特金币,恶狠狠地扫了眼简若兮,然后将金币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王准和李仁之走后,杨暄向李倓施礼道:“殿下,家父还在家中翘首以盼,等待鲜于伯父大驾光临。请恕在下提前告退。”
得到允许后,杨暄和鲜于向在家仆和随从的护邑下,冒雪向长安城进发。
“霨郎君,本王也猎狐去了。某观你身姿,应当熟于骑射。他日有暇,必邀你一起打球田猎。”李倓似乎对王霨甚是欣赏。
“恭敬不如从命!”王霨明白,李倓其实是在代替他人发出邀请。
李倓离去后,喧嚣许久的客栈终于恢复了平静。
简若兮本以为素叶镖局的人也会着急离开,不料那位霨郎君笑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既然好戏演完了,我们就不必着急,吃饱喝足再走吧。”
吃过饭后,王霨命人掏钱算账,简若兮却执意不要。
王霨把一小袋银币放在饭桌上,对简若兮说道:“若兮娘子,你可知大祸临头了?”
“大祸?”简若兮略一思索,点头道:“王准。”
“正是如此!”王霨分析道:“那王准心狠手辣报复心极强。今日在这里摔了跟头,日后自然会想尽办法报复某。某虽不惧,却担心贵店遭受池鱼之殃。若他命人半夜三更放把火,恐怕你不仅找不到说理的地方,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不知霨郎君有何赐教?”简若兮猜到王霨必有对策。
“某见若兮娘子心思清明精于算学,不知可否愿意来素叶居帮忙?这袋银币,就算是某提前支付的佣金。”王霨脸上闪耀前世把他骗到公司的人力资源部主任常用的表情,也就是传说中“求贤若渴”的神情。
“素叶居?要去庭州吗?”简若兮知道,素叶居总号开在庭州,似乎遥远的河中也有些分号。长安城中时常见素叶居的商队,却不曾开设店铺。
“若兮娘子不必担忧,某岂会让你远赴他乡。素叶居即将在长安城西市开店,正缺人手,不知娘子是否有意?”王霨解释道:“贵店的伙计,若有意者,也可跟随娘子一并前来。”
“多谢霨郎君,可否让妾身思考片刻。”简若兮望着庭院里漂泊不定的飞雪,想起今日的种种遭遇,恍然若梦……
王霨一行重新启程时,苏十三娘正要踏出客栈大门,忽然心生警觉,手捏飞刀,冷冷盯着正堂屋顶。
屋顶上忽然传来乌鸦的叫声,长长短短循环往复,似乎是畏惧凌冽的寒风。
苏十三娘听了会儿,收回飞刀,接过奶娘手中的婴儿,向马车走去。
“师父,怎么回事?”阿史那雯霞察觉事情有异。
“傻瓜,你被人盯了半天,难道一点也没有发现吗?幸好来人是友非敌,否则你早不明不白死在此地了。”苏十三娘恨铁不成钢:“以后还是为师亲自带你吧,范秋娘技艺不差,就是性格惫懒了些……”
风雪茫茫,车马簇簇。王霨一行沿着官道,向天下最宏伟最璀璨的城市行去。
马车内,阿伊腾格娜掀开窗帘,望着逐渐清晰的巍峨城墙,心绪起伏。她忽然忆起碎叶城破前,自己对长安的种种向往与幻想。
此刻,她终于来到了长安脚下,只是心中的万般感受,再也无法与最疼爱自己的父汗分享了。
好在哥哥还在,突骑施部也正日益壮大。
“为了突骑施,我一定要陪小郎君坚持到最后!”阿伊腾格娜暗暗下了决心。
风卷飞雪,散入长安城千家万户之中。
王霨一行即将踏入开远门时,长安城李林甫宅内,王准正捂着脸颊,喋喋不休地向父亲告状。李仁之则侍奉在祖父身边,详细地复述所见所闻。
王鉷虽然心疼儿子脸上的伤痕,但半卧在床的李林甫没有发话前,他不敢轻易表态……
雪舞霏霏姿态万千。
杨暄陪着鲜于向抵达杨府前,藏在家仆中的中年道士早已悄然离去……
风摇腊梅雪落无声。
本该在郊外猎狐的建宁王李倓,却手持一瓶刚折下来的腊梅,出现在东宫之中。
梅香幽幽水漏滴滴,父子二人手谈正酣。
李亨长考许久,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似乎不经意问了句:“此子如何?”
建宁王把玩着手中的玉石棋子,爽朗笑道:“绝妙无比!”
雪满长安道,故人归今朝。
马车通过开远门后,在宽阔的横街辚辚向前。
王霨从车窗探出头,远眺龙首原上如山峦起伏般壮丽的大明宫,慨然叹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长安,我来了!”
冬雪飘飘,车过无痕。
天宝十载腊月十九,本已错综复杂的大唐朝堂,因王霨的到来,正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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