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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前代明君,那都是活不久的命。尤其是这刘洎。可是他好好地活着,哪怕父皇气得任性东征也不杀他,为何?觉得他是个人才,不舍得。刘洎尚且如此,何况韦挺?
若是稚奴不朝着父皇最痛恨处下去手,这韦刘二人但有父皇一日,那便永无后患——可是他最知父皇之心,却……”
说到这里,青雀又如有所思地停下,恍然地苦笑一声:“是啊……唉!本王总算明白父皇与诸臣们为何执意选择稚奴了……的确,他才是我们十四兄弟里,最似父皇,最有父皇之风的孩子——也是最能承继大唐江山的孩子——
也罢!他既然下不得手,那便本王代劳。稚奴曾说过,他必当为大哥效力一生——本王又何尝不是如此想?”
青雀这番话说得含含混混,李云到底也听不明白,不过闻得青雀欲帮李治,心中确实欢喜,便道:“那王爷以为,该如何是好?”
青雀思衬半日,才道:“本王记得,韦挺有个颇为信任的方士,叫……公孙常,是也不是?”
李云想了想:“不错,前些日子殿下着咱们去韦府打探消息时,便正好撞见了这公孙常从里面出来。”
青雀便点头道:“就是他了!阿云,你现在便去,设法寻了些那公孙常与韦挺往来信函,可能成行?”
李云想了想,韦挺所用信鸽驿楼,正是他所巡视范围,点头道可以。
青雀便道:“那便去罢!此番韦挺遭贬,以他之心性,必然心生怨恨,虽然面上不敢说什么不是的话,可私下里必然有所抱怨……从此入手,必有所收获!”
李云点头,又忧道:“还有那刘洎……”
青雀淡道:“刘洎现在已然是独立于原的枯木一株,随便一阵风便可催倒,不必忧心——那褚遂良,可还记恨着他三番屡次坏自己前程的事呢!放心。眼下最要紧的却是两件事:一,诛韦挺,至少也得让他永无翻身之可能。二……便是务必要抢在他人之前,留得武……”
青雀忽然闭了嘴,想了好一会儿,才对着看了自己的李云道:“还有一事,本王修书一封,你可要替本王请了一人来,务必见上一面。”
“谁?”
“徐充容。”
贞观十九年三月十二日。
洛阳。
芳华苑。
显仁宫。
西园中偏殿。
徐惠披了深红绫纹大氅,手捧书卷,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便见一个年轻小侍卫匆匆奔入殿内,先叉手行礼,然后才问道:
“敢问可是徐充容?”
徐惠看了看他,点头。
小侍卫便笑道:
“充容莫怪,实在是阿云唐突——不过那人此行却是隐秘,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徐惠再点点头,状似毫不以为意。
小侍卫——正是李云便点了点头,向着殿外一招手。
立时,便有两个打扮成小净人模样的生面孔走了进来,同时行了一行礼:
“见过徐充容。”
徐惠依然不语,只是点头,然后丢了手中书,随着他们一同走出去,又见到一辆装饰极为简陋的马车在殿后等着,便再点头,正欲上车,却被李云制止:
“充容恕罪,却不是请充容坐在车上……”
徐惠讶然看着他一脸的歉意。
……
片刻之后,徐惠换了一身衣裳,洗了妆色,与片刻不离的文娘一道,扮做随车侍女,立在马车前驾上,车里坐着李云,却大大方方地从正门一路行了出去。
过门的时候,虽有金吾卫因着徐惠虽然抹了些微灰之粉,使得肤色看来黝黑粗糙,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容貌,颇是犹豫了一会儿,可看了看马车,又有一旁打扮后,也颇有些细致娇丽的文娘,气势盛人地道:
“咱们可是徐充容派了,送些赏物与宫外李老大人的……可别耽搁了时候,充容处离不得人!”
徐惠受宠,宫中皆知,再者金吾卫们也实在难以将这车马与那宠爱万千的徐惠联系起来,只得急忙放行。
不多时,马车一路粼粼,便来到了洛阳城中最大的客馆:荣华楼。
又过片刻,徐惠便在这间客馆最是普通不过的一间客房之中,见到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
“魏……郡王?”
见到青雀的刹那,徐惠几乎认不出来了。然而当她认出他时,也险些叫错了名号。
青雀见她满脸歉意,却笑道: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徐充容却是不必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