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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餐厅后,厉莫庭就直接驱车朝机场而去了。
林白浅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面不断往后退的阑珊夜景,心理却闷闷的,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车窗上映出厉莫庭那刚毅的侧脸线条,流畅的下颌紧绷,更是让她心如刀割,想说什么,但如鲠在喉,机场近在眼前,厉莫庭已经停好车,拿着行李,带着林白浅朝安检走去。
过了安检,找到了自己的候机室,蓝色的联排椅上此刻坐了不少人,显得有些嘈杂,厉莫庭牵着林白浅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冰凉,人不足蹙了蹙眉:“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很差,冷吗。”
说着他就动手想脱下身上的外套,却被林白浅给阻止了:“别,没事,我不冷。”只是掌心还带着微微的轻颤。
厉莫庭见状,干脆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入了他外套的口袋里,给她捂着,两人安静的在联排椅上坐下来,登机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广播里传来可以排队登机的消息,就在厉莫庭带着林白浅站起来的那一刻,她却突然转身,搂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小脸埋在他厚实而温暖的胸膛中间,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厉莫庭的心狠狠一抽,迅速推开林白浅的身体,看到她满脸的泪,急忙伸手帮她擦去,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掌心里,像烙铁般,撼动了他的心,他轻捧着她的脸庞,带着满满的怜惜:“怎么了你哭什么呢。”
“对不起,莫庭,我……我们……我不要你退伍了好不好,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你别走了,对不起。”林白浅这一次,再度忍不住嚎啕大哭,在这偌大的候机室,无数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在沈建国住院的那一刻,在陆笙被人劫走而厉莫庭无动于衷的这一刻,在即将登机的这一刻,那么多过去的事情压在林白浅的心头,实在太过于沉重了,她那堆积而成的情绪就像被堵塞的洪水般,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那些不堪重负的情感,几乎将她瘦弱的肩头给压垮。
厉莫庭站在原地,伴随着剧烈的心神震颤,更多的则是无以复加的痛苦,她的眼泪,又何尝不是压在他心头沉甸甸的巨石,不顾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厉莫庭温柔的捧着她的脸,温柔的亲吻着她脸上的泪,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好了,别哭,乖,别哭了。”
抽噎声渐止,那边的检票也已经完成,林白浅坚持不肯上机,无奈的厉莫庭只好先去办理了退票手续,林白浅的脸色带着情绪激动过后特有的苍白和虚弱,厉莫庭又在附近的机场酒店开了间房,带着她先安顿下来。
感觉哭过一场之后,情绪得到抒发,心中好过很多,但也显得无比空落,只是望着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过来,最后又蹲在自己跟前的男人,林白浅还是忍不住眼眶一阵温热,她抿着唇,摇头,深深望着他:“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好,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厉莫庭深情的许下自己的承诺,可是林白浅这摇了摇头,“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她就伸出手,搂住了厉莫庭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他的脖颈间,任由泪水打湿他的衣襟,“你知道我说什么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自私的。”
沈建国说得对,他是雄鹰,部队就是天空,如果离开了部队,折翅的雄鹰要如何振翅高飞。她纵然不安,可也不能这么自私的要他放弃所有。
厉莫庭抱着她的身体,一时间,千言万语汇聚在喉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良久之后,他才拿了纸巾擦去她脸上的眼泪,用十分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对她说:“与你无关,其实我自己也厌倦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以后的路,我已经安排好,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要自责。”
“可是你舍得就这样离开吗,你舍得你外公吗,你舍得你那些战友吗?你舍得那个你曾经发过的誓言吗?”林白浅一连串的反问之下,厉莫庭蓦然沉默下来,最后,他给林白浅的只有一句话,“白浅,有舍才有得,人生,并不能事事如意,但求问心无愧。”
林白浅坐在床沿上,呼吸像是沾染了疼痛,许久,才伸出手,细细的摩挲着他略显粗粝但线条立体的轮廓:“可是,我不想你带着遗憾过下半辈子,我更不想你将来后悔,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我不愿意你背负着这些痛苦的回忆和后悔过日子,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无条件的付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你的抱负,因为,我爱你啊,莫庭……
厉莫庭的身体僵硬的愣在原处,自从最初决定的那一刻,他不是没有过犹豫和不舍,但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然而这一刻,面对林白浅的善良,厉莫庭却心灵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她明明那么不希望他留下,却还是舍不得委屈了他,他抱紧了她越显瘦弱的身体,那么紧那么紧:“你真傻……”
林白浅听了,却是无声的微笑,她其实不傻,她只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叫厉莫庭的男人,才会变得这样傻。她所有的傻气,都是为了成全他的理想和抱负。
但愿,此生不相负。
缠绵的气氛还没有散去,厉莫庭的手机再度响起,还是杨文龙打来的,厉莫庭盯着手机,林白浅却催促他:“赶紧接啊,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啊,莫庭,你别顾虑我,只要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了。”
厉莫庭也看了她一眼,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电话接起。
那边的杨文龙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却没有任何的放松:“莫庭,无论如何,这次你一定要过来一趟,夏仲宁,一个人去闯九天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