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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等张宽仁站起身来,他忽然拱手用哀求的语气道:“张将军,就放我明家军一条生路吧,你我过去都是敬奉光明佛的人,又都为杀鞑子起兵,何必要赶尽杀绝。”
张宽仁笑笑,道:“无论去哪里都是杀鞑子,何必要走。湖南路尚有元军,北锁红军正在江北苦苦支撑,你我为何不能并肩杀敌。”
明玉珍做出无奈的模样:“将军不是在说笑吗?”
张宽仁再次强调道:“宗主已经明示,湖南路有明将军的地盘。”郑晟想把明玉珍留下来,不是看重他那几万兵马,而是想给天下的义军看看,红巾军不是随便对南人动手,也可以与义军和睦相处。
明玉珍怎么也不愿意留下来,苦求道:“请张将军高抬贵手。”
候在一旁的彭怀玉忍不住了,猛然推开身前的桌子,道:“明将军,宗主已经给尽了情面,你把红巾军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朝廷,朝廷!你摸着自己的心说,朝廷让你们在背后做什么。孟海马的义弟杨兴青已经告诉我,朝廷让你和孟海马联手把我赶出长沙,我斩杀孟海马只是为了自保。如果不是宗主英明,让张将军率大军驰援湖南,不是我得到了消息,我不知道孟海马有没有我这样的好心,给他挑了个风水宝地埋了。”
他的爆发毫无征兆,连张宽仁都吃了一惊。
明玉珍看着眼睛瞪的像铜铃的彭怀玉,忽然有些害怕。
张宽仁对明玉珍礼待有加,奈何有人不识相。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穿吃罚酒。
彭怀玉指着明玉珍的鼻子骂:“我敬孟海马是条汉子,但就他做的那些事和想做的事,杀了他也不怨。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也这么粘糊不轻。你想走就走,但明家的兵马不是你明玉珍的私兵。”
明玉珍看看张宽仁再看看彭怀玉,蔫了下来。
张宽仁看情况差不多了,再由彭怀玉率性下去,又不能真的把明玉珍给杀了。他淡淡的说:“冬天来了,广州的天气很不错,我看明将军的公子年少有为,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知道将军是否有兴趣让公子往广州走走。”
这样做对明玉珍很残忍,但战场上容不得怜悯。正如彭怀玉所说,指挥千军万马的没有好人。
明玉珍大惊:“你们这是?”
彭怀玉道:“如果你要率军离开长沙城,必须这么做。”
明升是明玉珍的长子,也是他非常看重的人,否则不会在离开的时候让他统领大军。把明升送到广州,一可以作为质子约束明玉珍的行为,二也是给武昌城的人看看,明玉珍已经是没办法拉拢的人。
这就是对失败者的惩罚吧!明玉珍摒弃了所有的幻想,他伪装出来的尊严在这两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前被彻底揭开。
“如果我不呢?”明玉珍问这句话不是想反抗,只是想知道红巾军的底线。
彭怀玉道:“那只能我们亲自动手。”他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张宽仁无奈的笑,彭怀玉太咄咄逼人了。
明玉珍道:“容我回去与升儿好好商议一下。”
张宽仁挥手指向门外:“请。”
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反抗的余地,两日后,明玉珍把明升送到达鲁花赤府。
这里已经成了张宽仁的驻地。红巾军已经在制定冬天的作战计划,毛二和彭文彬正在负责清除湖南路的残余元军。张宽仁的目标是襄阳,那里并没有多少官兵驻守,但坚固的城防让没有足够攻城器械的义军不敢掉以轻心。
明玉珍父子看上去都很沮丧,不知道明升在广州会遭受怎样的待遇。张宽仁暗自好笑,只有没见过宗主的人才以为宗主很可怕。他们这些人都有过畏惧郑晟的经历,但现在只有信服。宗主做过很残忍的事情,但绝不是很残忍的人。
张宽仁命秦十一率三千兵马护送明升前往广州,同行的还有一批俘虏。他特意命挑了一片身高马大的人,有色目人也有蒙古人。
广州城的人都知道红巾军打了胜仗,但只有见到凯旋的将士和战利品才能让他们切身感到喜悦。彭怀玉是想不到这一点的,他只会打仗。
他对张宽仁把他的得力干将调走很不满。但秦十一也想回广州,他已经一年没见爷爷,秦管家已经很老了,不再管事。秦十一想让爷爷看看阿木丽,他想娶这个色目女人,但红巾军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将领娶色目人为正妻。
从前弥勒教人如恨蒙古人一样痛恨色目人,郑晟饶恕色目人的做法在圣教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秦十一预感到爷爷一定不会同意他娶阿木丽,一切都靠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