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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小院也弄成这般,好让杨淞来她这来得勤上一些。
程彦笑了笑。
这年头,给人当外室也是一个脑力活,不聪明不行。
程彦的茶没有喝太久,胡姨娘便在门童的引路下急匆匆过来了。
正值清晨,太阳初升,胡姨娘穿着一身茜桃色裙衫,外面罩着一层茜粉色的纱衣,再配着淡鹅黄的披帛,端的是花容月貌,妖妖娆娆,一看便是最擅长勾弄男人心思的。
倒真应了她的姓氏——胡,狐媚。
程彦摘下了兜帽,道:“这位姐姐可姓胡?”
胡姨娘见了程彦,不由得怔了怔。
她自持美貌,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如今见了面前少女,方知天外有天。
少女穿的是时下华京城最流行的三重衣,子衿色衣,旭日红掐得细细的,作为衣缘,下面的又将旭日红做成百褶裙,行动之间,雅而不素,艳儿不俗,别提有多好看了。
这样的模样,什么也不用做,只需静静往那一站,便能让人为她生,为她死。
好一会儿,胡姨娘才从惊艳中回神,上前自来熟地挽着程彦的胳膊,把她往院子里引,一边走,一边道:“这么妹妹倒是眼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程彦道:“我姓李,家中排行第三,阿姐唤我三娘便好。”
这个时代的称呼与汉唐类似,不想告知旁人名字时,便告诉旁人自己的排行。
胡姨娘从善如流地唤起了程彦三娘。
胡姨娘将程彦请进花厅,小丫鬟们捧上了新茶。
程彦抿了一口,虽不能与她常喝的茶相较,可也十分不错了。
看来胡姨娘颇为受宠,从衣着首饰,到吃食用度,无一不讲究,比程家的她那几位堂兄妹还要好上许多。
此等待遇,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事实——杨淞委实有钱。
想来杨淞给杨奇文处理事情时,没少中饱私囊。
程彦细细饮着茶。
胡姨娘心里存着事,静不下心,见程彦一杯茶落肚,便温柔开了腔:“三娘,你既然是钱姐姐介绍来的,想来我的情况你都知道。”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是女人听了都心软三分的娇嫩,再瞧瞧她的粉面玉颜,程彦便有些理解杨淞哪怕家有悍妻,也要将胡姨娘置为外室的原因了。
莫说杨淞了,她瞧着都想将胡姨娘金屋藏娇。
程彦点头:“我自是知道的。”
说话间,生于天家长成的特有的骄矜便露了几分。
胡姨娘不曾起疑,只以为世家女都这个模样,她又是个外室,在世家眼里,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程彦若非走投无路,才不会主动与她结交,将方子送给她。
“既然知道,那便好说了。”
胡姨娘笑了笑,道:“我是个爽快人,便直接问三娘了。这个方子如何用?多久起效?女子用,还是男子用?”
胡姨娘一股脑问了许多问题,程彦慢慢回答道:“此方是给男子用,事前一副,事后一副。若男人身体无碍,不出一月,便有孕象。”
“给男人用?”
胡姨娘手指搅了搅帕子,有些犹豫,道:“那他会不会发现?”
杨淞一连生了几个女儿,最是忌讳旁人说他没有生男孩的身体了,若是让杨淞知道她对他下药,怕是会勃然大怒,将她逐出院子。
从大长秋出事后,她便瞧出来了,杨家的人都薄凉得很,杨淞现在喜欢她,一是图个新鲜,二是家有悍妻,想要个儿子,可新鲜又能生儿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杨淞不会一直把心放在她心上。
她若是热恼了杨淞,只怕杨淞顷刻间便能将她丢弃。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若离了杨淞,可怎么活?
程彦看出了她的担忧,道:“胡姐姐请放心,此方无色无味,莫说寻常人了,就算是宫中的御医,也是尝不出来的。”
——别的不说,她对李斯年用毒用药的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李斯年毒死了那么多人,除了她母亲的暗卫抽丝剥茧查到了李斯年身上外,剩下没有一人怀疑李斯年。
别说怀疑李斯年了,御医们连死的人是什么怎么死的都搞不明白。
胡姨娘听此大喜,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敢问三娘,出价如何?”
程彦喝茶的动作一顿,看了看胡姨娘,斟酌着问道:“呃,胡姐姐不需要了解一下旁的事情吗?”
说好的胡姨娘与杨淞是真心相爱呢,给人吃药都不了解一下疗效的吗?
胡姨娘摆了摆手,道:“我都在鬼门关走一遭了,他喝些汤药又怎么了?”
“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只管自己生儿子,入杨家的门便好了,其余的,我管不着,也轮不到我管。”
——只要她入了杨家的门,儿子上了族谱,杨淞是死是活与她有甚么干系?
杨淞的正妻凶悍,她便乖乖把儿子送上去,自己忍辱负重活上几年,待以后儿子长大了,自有她的一番出路。
程彦忍俊不禁,道:“胡姐姐倒是个通透人。”
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这样的人,到了杨家,想来杨家的后宅会精彩许多。
程彦把方子交给胡姨娘,胡姨娘让丫鬟奉上银票。
程彦本还想提醒胡姨娘,是药三分毒,此药虽好,却不能喝太多,可看胡姨娘满心欢喜都在琢磨生儿子的事情,话到了嘴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又不是杨淞的妻妾,杨淞的妻妾尚不在意杨淞的死活,她一个杨淞的死对头,对杨淞这么上心做甚么?
程彦拿了钱,带好兜帽,离开了胡姨娘的小院。
程彦走后,胡姨娘便派人去请杨淞过来。
杨淞此时正在皇城处理政务,他的随从知道胡姨娘受宠,便偷偷摸摸避开他夫人的人,向杨淞说胡姨娘请他过去的事情。
窗外阳光正好,镂空的窗台将阳光剪得细碎,斑驳的阳光便洒在了杨淞面前的折子上。
杨淞想起胡姨娘床上时的勾人模样,不由得心神荡漾,会心一笑。
手里握着的笔,在折子上落下一团墨渍。
晚间杨淞处理完政务,对妻子派来监视自己的人说自己有应酬,今夜不回府了。
那人知道杨淞是左冯翊,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杨淞事务繁忙,不回府也是常有的事情,便迎了下来,回去回夫人。
杨淞见他走远了,马不停蹄往胡姨娘的小院子赶。
今日的胡姨娘与往日大不相同,粉面含羞,欲迎还拒,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与胡姨娘见面时的场景。
“小宝贝儿——”
杨淞心急难耐,胡姨娘端着酒樽,又喂他饮了一口酒。
烛火昏黄,杨淞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如火在烧一般,眼前的胡姨娘,似乎更加诱/人了.......
红绡帐暖,鸳鸯交颈而缠。
如此又过了许多时日。
程彦收到前线战报,许裳带着孙家人抵达了边境。
李夜城在信中抱怨,说这些孙家人不听使唤,许裳也是,往日最是温柔善解人意的一个人,也帮着孙家人约束着他。
程彦看着信,便笑了起来。
忍冬自外面走进来,又给她送来两个好消息:一是胡姨娘的肚皮有信了,此事被杨淞的正妻得知,如今正闹得不可开交,二么,便是林修然求见,说是自己查到了在林家酒宴上下毒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大好事。
她与李斯年谋划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么一日。
杨淞后院起火,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给杨奇文处理事情?
林修然已经顺藤摸瓜抓到了杨奇文的把柄,损害军粮是大罪,杨奇文哪怕位列三公之首,也逃脱不了责罚,再加上还有大长秋替杨奇文敛财的事情,杨奇文纵然不死,也要脱层皮。
程彦挑了挑眉,突然想起第一次与李斯年见面时,李斯年说过的话。
仿着当年李斯年的语气,程彦笑道:“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我便知道,今日会有好事降临。”
绿萝笑弯了腰,道:“翁主与李郎君相处久了,不仅行事与他越来越像,就连说话的口气也像极了他。”
半夏也跟着在一旁符合:“是啊。”
“李斯年恍若谪仙,翁主是人间富贵花,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情,最是相配不过的。若李斯年是寻常的世家子弟,又与翁主这般交好,说不定太后娘娘早早便赐了婚,才不会让翁主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
大夏民风开放,女孩间相互打趣是常有的事情,程彦性子随和,又与李斯年关系实在好,故而侍女们都喜欢打趣她与李斯年。
程彦哑然失笑,笑问道:“我与他有这么相配吗?”
她的声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
日光朦胧,洒在李斯年身上,仿若给他身上镀上一层神光。
李斯年积冰色的衣服晃着程彦的眼,桃花眼浅笑,潋滟了一池春色,道:“小翁主在说什么相配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