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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房内的人也没有出来过。”
沈绥挠了挠下巴,她开始觉得头疼了。
“冬绫姐姐,你可能确定未曾在寝殿内燃烧任何会挥发香气的香料?”沈绥再次确认道。
“奴婢确定。”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一夜,也未曾有陌生人进入寝殿?”
“是的。”
“你认为那香气从何而来,可有源头?”她问。
冬绫摇头:“奴婢甚至不知道屋内多了香气,自然无法知晓香味的来源。”
沈绥叹了口气。事情麻烦了,要么就是这些内侍宫女集体说了假话,要么……香味确实并非她想的那样,并不是有人携带着香源在寝殿内熏染过,而是从别的途径而来。
“谁为惠妃娘娘准备的晚膳?”她最后问道。
半晌,三名内侍并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从班房内走了出来。他们便是负责珠镜殿膳食的人,都是从御膳房调来的,刚入珠镜殿不算很久,都是在惠妃病重之后。
沈绥看着他们,道:“你们昨夜用的虾,可还有留下,我想看看。”
其中一名内侍闻言当场就跪下了,一面向沈绥叩首,一面哭嚎道:“官人!我们绝对没有要害娘娘之心啊,那虾,是御膳房刚进的新鲜海虾,我们瞧着好,就问御膳房要了几尾,做了虾脍,还有橘汁调羹,都是娘娘之前爱吃的。”
其余三人见他这般,也忙不迭跪下喊冤。沈绥被他们喊得头都大了,最后只得大声道:
“我知晓我知晓,我就是想看看那虾,可有?”
“不……不剩了……”那内侍嗫嚅着回答,“就剩下些虾头,在油锅里炸了,做了奴婢们的晚膳。”
沈绥又是一阵无语。这算什么,变相证明那虾无毒?
她满心郁闷地在原地徘徊,这下好了,毒源彻底弄不清楚了。唯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查验惠妃的遗体。但是这种大不敬之事,要她如何向圣人开口?太医虽查过,但到底不是仵作,有些细节他不会去注意。沈绥必须查看惠妃的遗体,否则这个案子她没法查。
她正心烦意乱地徘徊着,冷不防就听啪嗒一声水响,随即脚背上一凉,低头一看,原来她竟是不小心一脚踩入院子内的积水潭中了,靴子都湿了。
啊,昨天白天还下过一场阵雨呢,怕是那时留下的积水尚未干涸。她心中作想。近些日子长安天气闷热潮湿,雨水也多,让人觉得十分不适。
雨水……她的视线忽然飘向了不远处珠镜殿的屋顶,刚准备张口询问什么,忽听一声呼唤,原来是高力士亲自来寻她了,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后院的门口,身后还跟着四名威武的禁军士兵。他一抬手,招呼她道:
“沈司直!快来!”
“欸!”沈绥心口一颤,忙应道,匆忙赶了上去,一靠近高力士,就听他板着脸低声道:
“萧嵩萧相方才分辨出香味来源,圣人已派人往晋国公主府拿人。眼下圣人要向你问话,你好自为之。”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便不再与沈绥多啰嗦,大跨步在前领路。
沈绥跟在其后,周身血液倒流,脑内嗡嗡作响,心道:这下彻底糟糕了!
……
徐玠徘徊在杨玉环房门口,负着双手好似个老叟般,唉声叹气。她身旁是一名公主府内的女婢,手中端着装有吃食的托盘,正无奈地看着徐玠。托盘上的食物半点也未动过。
“你回去罢,别傻站着了。”徐玠注意到她,挥了挥手道。
女婢福了福身子,端着托盘往外走,不承想刚走到院门口,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直接和她撞在一起,手中托盘立时打翻,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吃食全泼了出来。女婢吓得尖叫出声,魂飞魄散。定睛一瞧,才发现闯进来的人是个西域胡人,喘着粗气,撞翻了她也不理会,径直冲徐玠喊道:
“徐先生!公主呢?”
“忽陀?怎么了?”徐玠忙走近,问道,“公主去军营了。”
“大事不好!禁军要来抓人!”
“抓谁?”徐玠面色沉凝似水,问道。
“不知道,但是出动了好多好多人,往公主府来了,恐怕就是冲公主来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院子外起了嘈杂声,呼呵声与甲胄兵器的铿锵声已然传来。不多时,一名高大的禁军将领就已然闯入院中,大吼道:
“金吾卫拿人,谁是杨玉环?”
杨玉环?徐玠彻底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禁军要抓的人居然是杨玉环。
此时,紧闭时久的房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紫罗襦裙的少女漫步而出。随着她走入院中,奇异的香味顿时飘荡入所有人的鼻腔。少女站定在那将领身前,轻声回答道:
“小女便是杨玉环。”说完,倾身福了一礼。
那将领与他身后的所有士兵全部呆愣当场,目不转睛地望着少女,他们这辈子,或许连带着上辈子与下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人。那种美,已然有种不真实感,美到让人屏住呼吸,生怕一呼吸就会消散般。他们一时间,竟是忘却了自己前来此处的目的,院子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踏入深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