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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萧清朝身后一指,“诸位去问那位小哥吧。”
什么?官兵不解,随即就看见他身后走出一人,正是蔡司狱的随侍。
“让他进去。”
“…是。”官兵虽不解,但依旧照做。将牢门打开,放萧清进去了。
此处是大理寺监牢最深处,四周黯淡无光,阴冷潮湿。地上铺着杂草,嘴里侧有张台子,上面铺着一张草席,这就是牢中所谓的“床”。
牢内李小力见他进来,闭着的眼缓缓睁开。萧清见他,嘿嘿一笑,“嗨,我来看你了。”
李小力靠在墙上,“两手空空?”
萧清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张油纸摊开,里面是一些精致的点心和小食。
“是小清做的,早上临走前塞给我的,吃么?”
李小力拿起一块芝麻糕,挑眉,“这不全都是他自己最爱吃的么?”
“呵…将自己最喜欢的做给你吃,还有什么抱怨的?”
李小力忍不住抿唇,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缓缓嚼着。
就算身居脏乱牢中,他身上的从容不迫依旧不减,更添一分贵气。
萧清眸光微闪,原本身为百年王族后裔的他,不该在这种脏物之地…
“在想什么?”李小力淡淡开口。
萧清望他,“我未想到蔡升会成为司狱长。”
“无事。你那晚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立威,他们暂时还不敢动我。”
萧清眸光微闪,“余威尚有,但却持续不了多久。”
“但在那之前,我就会出去了,你担忧什么?”
萧清挑眉,“阿芜怎么感觉比我还有自信?”
李小力不理她的调侃,一点点将油纸里的食物吃完,“令牌呢?查到眉目了么?”
萧清递给他一杯热花茶,“还没。我觉得此事可能是他人所为。”
“帝都中没有人比沐府势力更强,只能说制作此令牌之人,来自别国或者其他隐秘势力。”
萧清点头,“我已令人暗中调查此事,在未查清之前,还不宜泄露此事。”
“你问他了么?”
“嗯,但依旧没有结果。”
李小力暗眸微闪,随即隐于无形。
“那此事就暂时搁置吧,时机到了,自会知道。”李小力打量着手上造型奇特的水壶,“你又让郝猛做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萧清得意一笑,“这是便携式水壶,用段叔从海外搜寻的暖瓷和陶土所做,还有保温作用呢,就是拎着有些重,下次再让郝猛好好改善下,做个轻点的。”
“这茶…是你做的吧?”
“有眼光。这是我做的热花茶,用茉莉花,大麦,还有普洱制成,对胃很好的。”
李小力,“…”
她拿来前…没尝过味道吧?
没有多言,他还是一滴不剩地将热茶全部喝完。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萧将军,时辰差不多了,您看…”
“知道了。”萧清应了声,随即上前收拾了东西,接过他递来的杯子,起身,“我走了。”
“恩。”
望着萧清离开,牢门重新上锁,他缓缓躺到榻上小憩起来。须臾,缓缓摊开掌心,望着手中之物,微微勾起唇角,随即又重新闭上了眼。
**
午后,公审继续。
朱钧望向堂下,“萧将军不在?”
下方有人回道,“回大人,从休堂后就并再看到萧将军。”
“哼,晌午那一通故弄玄虚,恐怕到现在不知该怎么收场,所以便离开了吧。”
“狂妄的小子…”
“抱歉,萧某来迟,让诸位久等了。”这时一道清冽之声缓缓传来,接着萧清抬脚走了进来。
堂内众人讶异,他竟然真来了?
“萧将军来了,坐。”沐志乾缓缓道。
“不了,等会恐怕没机会像上午那般悠闲了。”
“哦?看来萧将军总算要认真了?”
萧清勾唇,“否则辜负了沐老将军的美意,岂不失礼?”
沐志乾颔首,“老夫拭目以待。”
“自然。”
堂内精明之人听着这一番对话,若有所思。上方朱钧眼中闪过担忧,而一旁邱石鸿始终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堂外有人来报,“回大人,外面有人击鼓。说是此案的证人,请求入堂作证。”
又有证人?这次来的又是谁?
“传。”
沐志乾话罢,那人很快离去。蔡升望向堂外,心中隐隐生出不详预感。
须臾,官兵领着两人走了进来。一人正是小清,而另外一人,却是个满头银发,脚有些跛的老妇。
蔡升一见来人,脸顿时一沉,黑如锅底。
“参见诸位大人。”小清行礼,那老妇也颤巍巍跪下,“民妇…参见诸位大人。”
“堂下何人?”
小清行礼,“在下是萧将军贴身随侍。”
老妇道,“民妇是…窦林老母,赵氏。”
“你就是窦林老母?”朱钧问道。
“正是。”
朱钧望向堂下萧清,瞬间了然。
这小子,原来一直拖延时间是为此啊?
“你来堂上所谓何事?”
“民妇要状告…状告堂上一人。”
“你要状告何人?”
老妇面色发白,仍咬牙道,“状告大理寺司狱长,蔡升!”
话落,四周一片抽气声。
“放肆!大胆贱妇,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官?!”蔡升厉喝,那老夫脸色更白,面容惊惧。
“蔡大人急什么?何不让这老妇将话说完,再做定夺?”朱钧缓缓道。
“朱大人勿怪,只是蔡升怎能任由一介贱妇在此肆意污蔑而不反驳?!”
这时上首沐志乾开口了,“蔡大人,稍安勿躁。”
蔡升咬牙,只得恨恨瞪了眼老妇,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沐志乾望向下方,“你要状告他何罪?”
“状告他掳走民妇,以民妇性命威胁我儿,恣意打骂老妇,还将民妇关押在柴房中好些时日。若非这位恩人相救,老妇如今怕已经没命了…”老妇声声泪下,引人潸然。
“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掳走了你?”
小清行礼,“回大人,在下迫于形势,带人强闯蔡府,发现被蔡司狱强行关押的赵大娘。当时柴房外有数人把守,里面的人正对赵大娘施暴。在下一急之下,便将赵大娘截了出来,上报给了衙门,衙门派遣了官兵,便将蔡府全全封锁了起来。”
“你说什么?!竟然敢封了我蔡府?!还有没有王法了?!”蔡升拍案而起,脸色铁青,“还有你!竟敢胆大妄为私闯我蔡府,谁给你的胆子?!”
“我给的,你有意见?”萧清淡淡的声音传来,让蔡升脸色更加铁青,“你…就算萧将军身居高位,也不能强闯我私宅,还封了我府院!萧将军这般目无王法,还将陛下放在眼中么?!”
“目无王法?”萧清挑眉,“跟蔡司狱比起来,萧某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你敢恣意掳走他人,要挟宫中御林军,有何居心,还要萧某为你一一道来么?”
“胡说八道!本官何时干过这些?萧将军莫要污蔑我!”
萧清淡笑,“是不是污蔑,稍后便清。三位大人,是否可以请窦林上堂?”
沐志乾面色如常,“把人带上来。”
很快,刚受过仗刑的窦林被人抬了上来,那老妇一见此,顿时嚎嚎大哭,“儿啊…”
窦林艰难爬过去,“娘?您怎么会在这…?”
“儿啊,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儿没事,娘,您怎么样?”
“娘也无事,幸好这位恩人相救,娘才能逃出来…”
这时,小清开口,“两位,此处不是叙旧之地,各位大人还等着两位的证词。”
“是小人失礼,如今看到我娘没事,小人也没什么顾忌了!”窦林深深躬身,“请三位大人为小人做主!正是蔡升以老母性命相要挟,让小人在当晚宫宴上陷害萧将军身边之人,做出伪证!之后见小人没了用,又三番五次派人杀害小的!若非萧将军救下小人与老母,此刻我等早已命丧黄泉,成为孤魂野鬼!还请诸位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此话当真?”邱石鸿缓缓开口。
“千真万确!小人绝不敢说谎!”
邱石鸿沉思,目光转向一旁,“蔡司狱,你还有何话说?”
蔡升起身,“大人,此人完全是疯了,所言更是子虚乌有,闻所未闻!蔡升任职多年,还从未听此种啼笑皆非之言,实在好笑!”
萧清淡淡道,“蔡司狱觉得好笑,这两位可不觉得。被人威胁的滋味并不好受,蔡司狱恐怕体会不到吧?”
“萧将军!下官不知何处得罪了您,竟会让您处处针对下官,还给下官扣下这么大一罪名?!”蔡升怒目而视,“这个窦林,原本就谎话连篇,方才才刚被杖责!此人说得话如何可信?还有这刁妇,不知萧将军从何处找来的,竟让她给下官扣上这么一个罪名?就算您看不惯下官,也不能用这种狠毒之机,构陷下官啊!”
“构陷?萧某平日忙得狠,没时间去特意构陷一个五品的司狱长。”萧某话一出,蔡升那脸色顿时好看极了。
堂内众人隐隐抽气。
此人还真敢说!蔡升如今虽是五品司狱长,可是从前还担任过朝中二品要职啊!
“大人,此事下官实在冤枉!属下见都未见过这民妇,与这御林军更是从未接触过,却不知为何他们会这般诬陷我?!属下身为司狱长,为何要与宫中御林军接触?更何况下官与萧将军并不熟稔,更无深仇大恨,又为何要指使此人诬陷萧将军的人?这么做对下官而言有何好处?这道理说不通啊!”
“为何要对我身边人下手,蔡司狱不是该最清楚?”萧某淡淡道。
“萧将军为何无缘无故污蔑在下?就算是为了给他洗脱罪名,也不该拉蔡某下水!”蔡升指向李小力,随即道,“难道是因为清风楼一案,你与那清风楼掌事莫子言交好,恰好蔡某误判了此案便对我怀恨在心意图报复?若真如此,蔡某在此向萧将军赔罪!只是此乃你我间的私事,就没必要牵扯上无辜之人吧?”
萧清冷笑,“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蔡司狱此刻还敢提清风楼一案?此中详情究竟如何,朱大人最清楚。看来蔡司狱经历此事,非但未长教训,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你…!”
“三位大人,证人在此,罪状和证据萧某已经列下,如何决判请三位决定。”萧清挥手,小清上前将列下蔡升的种种罪状呈上,沐志乾一页页翻看,脸上看不出情绪。
蔡升银牙暗咬,心中极为不安,此刻亦不明所以。
为何他们会知道他关押妇人之处?又是如何查到他身上的?他们还掌握了什么罪证?若只是这两人的证言,他还可以翻身,若再找到别的…
此时,上方沐志乾开口了,“蔡司狱,这上面列下你不守王法,私扣人质,欺压百姓,对犯人擅用私行等数种罪状,至此,你可有何话辩解?”
“大人!此状种种,都是对下官的诽谤!完全子虚乌有啊!”
“那你如何解释这些?”沐志乾将几张纸扔了下去,蔡升拾起一看,顿时脸色发白!
这上面不仅列了他种种罪状,竟然连证词和证人名字都一一列了下来!平日里他的所作所为,几乎事无巨细,十分详尽!一旦这种证据呈上,那他…!